明月跪在殿外，動作小心的取水淨手潔麵。
這是規矩，奴籍之人不能入殿，碰貴人物件的部位也需洗淨，並且洗的過程中不得弄出聲響，以免辱貴人的耳朵。
散落在兩側的幾縷頭發撓的臉龐發癢，明月抬起濕著的手迅速的夾到耳後。長長的劉海仍然遮著她的大半張麵孔，隻有水珠順著五官的弧度劃下來，有一顆垂在精致的鼻尖上，有一顆剛滑落尖尖小小的下巴，被明月輕輕拂去。
小太監看的眼睛發直，完全沒想到一個低賤奴巷裏的藥婢，洗臉的動作美如佛前摘花。
明月擦幹手上臉上的水珠，盛著辟邪利孕藥汁的燙金百子白玉碗離她很近，就端在門檻那頭的兩名醫女手裏。藥還燙口，她飲了一口，又一口，再一口，一共三口。
一個醫女接回碗去，用雪白的帕子把整個碗邊碗沿擦拭幹淨。另一個一眨不眨的盯著明月，觀察她是否出現不適。
珠簾後又傳來女子的聲音，“夜螢，他怎麼還不來呢？”
被喚夜螢的宮娥笑道，“太子定在應酬客人，公主這是心急了？”
“沒大沒小。”
穿著鳳服的女子伸手往夜螢胳肢窩下掐去，夜螢咯咯的笑著躲避。
“公主饒命呢。”
如此的肆無忌憚，想來也是笪瑤公主跟前的紅人。
明月微抬眼睛看過去，珠簾後麵紅彤彤的，又有四個宮娥擋在簾前，其實什麼都看不真切，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一道盈盈的目光透過簾子往門口望來。
“咳！”醫女輕咳，狠狠地剜了明月一眼。
明月垂下眼睛，裏麵的女子期盼著他來，她卻希望他先別來，別看到她現在的摸樣。
香鍾發出叮的一聲，未見明月出現中毒跡象，那碗放置溫涼宜口的藥汁才由醫女交給珠簾前的宮娥遞進去。
珠簾掀開的瞬間，明月想看看齊國公主的摸樣，畢竟那是伴他終身的女子。
以公主之尊，西嫁楚國，身後是強大的東齊王國，她真希望她能助楚風一臂之力。
眼前忽然一片灰色，小太監擋住了明月視線。
明月失望的垂下眼簾，聽見水晶珠子相互撞擊出來的清脆聲傳來，還有那個叫夜螢的宮娥在說，“公主喝藥吧。太子為您準備了梅子，不會苦的。”
梅子……這麼多年了，他還用這法子騙人喝藥。
明月微怔，小太監見她不動，沒輕沒重的推搡過來，“快走快走，杵在這裏找……”
意識到大喜的日子“死”字忌口，小太監猛地住口，手裏用力一拉把明月扯起來。
明月趔趄了幾步，小太監也不等她站穩，就往外拽。
明月從昨夜就被叫來跪在東宮外麵等著試藥，一直滴水未進，身上的濕衣服被寒風吹得半幹，此刻陰陰的裹在身上。隻覺得頭重腳輕，眼前發黑，兩耳混混作響，完全聽不見出了東宮之後，小太監嘴裏在罵罵咧咧什麼，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走回到奴巷裏的。
身體重重的倒在草堆上，又燙又冷，明月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想要喝水。可是藥婢就死剩她了，不用睜眼也知道屋裏空蕩蕩的，誰會給她水呢？
想到這裏，明月忽然覺得好笑。
老天爺，你總算想到我了嗎？莊家的人都在下麵等著呢，爹，娘，哥哥，我們終於可以一家團圓了。
可是，可是她還沒有完成爹的宏願，還沒有等到楚風登基的那一天，她怎麼能死呢！對，她不能死！
忽然的清醒讓明月覺得渾身上下痛的不行，她艱難的張嘴，“水……水……”
唇上涼涼的，泛著土腥味的液體滑入幹澀的嘴巴，竟比乳汁還要甘甜，明月本能張口吞咽，結果一條油滑的舌頭伸了進來，緊接著一個重重的身體壓下來。
明月大駭，掙紮著睜開眼。
屋裏太黑，看不清那人的摸樣。她病怏怏的拳頭打在身上的男人身上，力量小的跟蚊子咬人一樣，很快便被那人製服，退去了衣褲。
那人一手揉捏著明月，一手把她雙手鉗製，“乖乖的別動，哥哥就過個手癮。”
聲音很熟，是剛剛的小太監，還是管她的崔管事？
痛苦的感覺由不得明月分辨，她難受的叫出了聲音，隻覺得髒手在身上遊走的同時，還有什麼正在體內翻滾著，試圖撕裂了她，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