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段成飛的是墨家的仇人嗎?
笪瑤的腦子抽搐了一下,突然就想到她和楚風也不是仇人。
他們隻是兩個相處不下去,彼此折磨著的人。
可即便這樣,她也同樣心力憔悴。想必段成飛當年的壓力,跟她比起來,隻多不少。
可她並不知道真正的艱難還沒有到來,因為楚風以為是成王抓走了笪瑤,暫時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追捕成王身上。而段成飛交給探子營的搜捕路線,一直沒有收到成效,因為他不能讓成王落網,否則楚風就會知曉笪瑤並不在成王手裏。
時局總看似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事實上,那往往隻是一瞬錯覺。
一個月後,新兵訓練即將結束。
龍曜宮中的楚風拿著一份新遞上來的奏折,陰鬱了許久的情緒終於有些舒展。
半個月之前,左相終於提出要給前太子太傅莊成然翻案。
在楚風默許之下,案子很快就有了不一樣的成果。老太傅身上的罪名全部洗清,僥幸活下來的小兒子莊明覺也被“找到”,還有被貶入奴巷的女兒莊明月亦解除了奴籍。
楚風下旨追封莊成然為安逸侯,追封其長子莊明義為威遠將軍。爵位由幼子莊明覺繼承,享受三等候俸祿。念其年幼,暫養於宮中,成年之後另啟府邸。
一時之間,埋沒多年的莊家突然變得如此風光榮耀,可謂世間少有。楚風順勢大開科舉,吸引了不少莊家門生前來投靠。短短數日之間,他提拔了一批輕壯人才,將成王王丞相一黨留下的空缺都填補上了。
左相以為拍對了皇帝的馬屁,又在這時啟奏請求封莊太傅的遺女、安逸候的長姐莊明月為靖安郡主。
書房中,楚風合上這本折子,對台下的左相道,“愛卿與朕的恩師真是交情匪淺,朕當然準奏。”
“那老臣代靖安郡主謝恩。”左道青深深一揖。
楚風頷首道,“靖安郡主如今和安逸候深居宮中,也鮮少有人說話。擇日,丞相讓夫人把兩位小姐送進來,陪靖安郡主說說話吧。”
左道青再謝,眼裏的笑色溢出老眼。
提了空有其名的莊家起來,換他一雙女兒入宮的機會,這筆交易還真不簡單,不過好歹還是成了。
左道青高興的告退,卻不知道自己剛剛為女兒做上皇後之位安上了擋路石。
徐岑見楚風的麵色難得一鬆,心裏也是高興,道,“辛苦了這麼久,可算有些如意了。若是成飛在這裏,真要一起喝酒慶祝一下。”
楚風點著手下的折子,看過去一眼,“他最近倒的確很少進宮,探子營的情報也都差別人送來。”
徐岑笑道,“新兵營畢竟離宮裏遠,他又要兩頭處理事務,我要是他也偷這個懶,不跑腿了。您知道訓練那些個新兵比什麼都累,最折騰人了。”
“按時間算,這批兵也差不多要分撥去處了。”
“是,應該就是明天的事,龍曜宮也打算充盈五十人。”
楚風略略一笑,道,“今日事不多,我們去會會他,也看看些新兵入不入眼。”
“陛下!”
徐岑意外。
楚風已經站起來,往外走,徐岑趕忙跟上去,一麵指揮手下加強保護,不能讓楚風在宮外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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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營的新兵營地裏熱火朝天,篝火上烤著牛羊,士兵們往來飲酒。
今日是他們最後一天相處一處,明天大家都要各奔東西,歡慶的同時,氣氛也有些傷感。
隻是這一切的氣氛被擋在了段成飛的營帳之外。
老呂托了盤小羊腿走進來,道,“將軍!大家都等您一起出去慶祝呢。”
段成飛在成堆的公函裏點點頭,道,“一會就來。”可人卻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老呂見勸他不動,隻好放下羊腿,道,“兄弟們烤的,您成熱吃,一會冷了就不好吃了。”
段成飛‘恩’了一聲。
老呂有些訕訕的要往外走,段成飛聞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忽然抬起頭來,問,“莊新呢?也跟大夥喝酒了?”
“那小子酒量原來還不錯!”老呂咧嘴一笑,露出裏麵的大黃牙。
段成飛有些不悅,雖知道笪瑤這樣是不想被同伴排擠,可她身上的燒傷最忌諱辛辣和酒。
段成飛沉吟了一下,道,“讓他進來,我這裏有些事要他做。”
“是。”
不一會,那個嬌小的人影揭簾走進來,眼睛裏亮晶晶的,因為飲了酒,兩腮還帶著紅暈,使得左側那片剛剛張起來的新肉也顯得格外明顯。
“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