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前方一騎快馬向著徐岑的使團隊馳來,在距離數丈時,馬上的士兵勒住韁繩,飛身下馬,跪在官道上道,“啟稟主將,還有十裏路到密江畔。江上渡船已經歇工,是沿江駐紮等明早渡船上工渡江?還是即刻通知臨城府尹放船夜渡?”
徐岑坐下的馬踢踏著蹄子,正原地抖索了著馬鬃。
跟身後戴著麵具的楚風交換了下眼神,徐岑正色對士兵道,“前進到密江邊駐紮營地,明日渡江。”
“是。”
整齊的隊伍向密江之畔前進。
馬車中,息川換了單衣,身上蓋著一層棉被,笪瑤接過空藥碗,遞給一旁的古言。
息川喚住準備下去的古言道,“不用準備船隻,我們繼續北上,翻雲女山回北離。”
不等古言開口,笪瑤已經反對,“雲女山又冷又危險,還是乘舟北上更適宜。”
知道息川改走西楚雲女山回去是為了避免再在東齊遇到麻煩,畢竟她之前出現在陪都,已經讓兕王有了警覺。
可息川的身體根本經不住攀山跋涉,笪瑤嚴肅的,不容反駁的說,“我們可以一路北上,中途絕不靠岸,用最快的速度進入北離境內。”
息川正要搖頭,一串咳嗽洶湧而來,阻止了他下麵的話,待到半響之後,他慘白著臉頰停下咳喘,看到笪瑤的臉色已經擔憂的要哭了。
他心底微歎,其實走水路不靠岸也不會那麼簡單就避開東齊的搜查,但是,為了她的笑容,一切冒險都值得。
息川微微擺手,對古言道,“你去準備船隻吧,明天改走水路。”
“是。”
馬車行駛到密江邊的樹林中,停下來過夜。
車夫解開韁繩,放馬匹四處啃食青草。
馬車之間的空地上,很快支起火堆,搬出日常做飯需要的器皿,有條不紊的開始準備著晚飯。
笪瑤放下窗簾,對息川道,“徐庶不在,你晚上吃什麼?”
“就幾頓飯,隨便對付一下就過去了。”
聽見他淡淡的,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笪瑤搖頭,道,“我知道一般的飯菜你絕難下口,我來做些吃的給你。”
息川含笑拉住她,輕歎道,“原來這麼快就想給我洗手作羹湯了。”
笪瑤臉紅,沒想到這斯說起調情的話來是如此的信手拈來,她忍不住想張口反駁,可話到嘴巴卻是另一種油然升起的溫柔笑意,“我做的不好,罰你統統吃幹淨,不能剩菜。”
“好。”
笪瑤下車,看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果蔬感覺並不足夠給息川那麼講究的人做頓飯,於是問古言要了一個提籃,決定去附近的林子裏找點新鮮時蔬。
與馬車相距一裏的地方,徐岑的隊伍也已駐紮建營。
主帳中,剛剛有人來報,說,“發現不遠處還有幾波人停留,探聽下來像是行走趕路的商隊,請主將下令,是否將他們趕走。”
徐岑揮手道,“我們是去東齊賀壽,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等人出了營帳,徐岑忙從座上下來,來到楚風身側,恭敬的請他上座。
“免了吧。”楚風摸了摸臉上的青銅麵具,道,“出門在外,你是主將,我是副官,總是以我為尊,反而會被懷疑。到東齊之後,一切抉擇由你判斷,我不能顯身。”
“是,末將明白。”徐岑應下,但還是不改恭敬本色道,“現在還在西楚境內,讓末將去把飯菜拿進來,今晚辛苦陛下跟末將一起住。”
“不了。”楚風拒絕,“既然我是副官,就該跟其他副官士兵一起。”
他拍拍徐岑的肩膀,“你休息吧,沒特別的事情,朕不會進來找你的。”
戴青銅麵具的副將從主帳中走出來,這裏隻有徐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其他副官見到他也不會特別行禮,隻有品節最低的士兵才會停下腳步,對他問聲好。
沒有了皇宮中三叩九拜,嚴格禮儀,楚風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這次東齊之行,除了要尋找那個女子的下落,他也想順便普查西楚和東齊的民情。
開疆擴土是每一個有抱負的帝王都希望做到的偉業,為了打下東齊,完成東西合璧的偉業,他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要去東齊走一走。
營地裏飄起了濃鬱的飯菜香,不少士兵圍坐在烤牛烤羊的周圍,喝著薄酒,談著天地。
這是徐岑和段成飛治軍的不同之處,段成飛嚴於律己也嚴格要求部下,不是非常情況不允許軍中的人飲酒。而徐岑則像個老大哥,對每個士兵都親如子弟,平日對他們的束縛很少,唯一的要求是關鍵時刻誰也別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