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受傷了,笪瑤緊張的抱住息川壓過來的身體。息川卻在一頓之間穩住身體,一個轉身把她護在身後。
一麵與素雲霓交手,一麵冷聲問,“素蜚語是你什麼人?”
“少跟我提素蜚語那個賤人。”素雲霓嬌笑一聲,再此欺近,五指直伸向後麵的笪瑤,“公主跟我走!”
一道紅光卻比素雲霓的手更快,肉呼呼的手掌擊上來的瞬間,素雲霓微一變色。
“叛徒,看我把你抓回去給師傅認錯!”
嬌小的紅衣女童由後而至,瞬間搶過息川的位置,把素雲霓逼的連連後退。兩人招式雷同,身體同樣柔軟,好似兩條美人蛇纏鬥在一起。
“南疆拜月教。”息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穿梭,笪瑤已經扶住他,問,“你怎麼樣?”
“你還是關心我的。”息川笑笑,抹去嘴角的血絲,道,“跟我回北離。”
“楚……”
又一口血毫無征兆的從口中噴出,息川臉色蒼白扶著胸口,瞬間讓笪瑤錯覺回到墨家老宅裏,眼前的男子在她懷中吐盡一腔熱血。
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他,低歎一聲,“告訴我北離軍在哪裏!”
息川竟是聞聲一笑,緊緊的在笪瑤唇上一吻。血腥味透過唇齒來,息川鬆開笪瑤,拉著她轉身往北方而去。
濕冷的北風迎麵吹來,一步,又一步,一切都好像變慢了速度。
慌亂四散的宮人,天空中揚起的濃煙,不遠處炮火的聲響,迎麵砍來的長槍短劍,他帶著她穿過這些,能聽見彼此還有周圍人沉重的呼吸以及腳步聲……
一條不算長的路,笪瑤卻覺得好像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她終究還是選擇了先丟下楚風。哪怕自我麻痹說送息川安全以後就去找他,可也知道自己一旦踏入北離軍中一步,也許就再無回頭的機會。
四周似乎成了恒古之前的荒原,一切的一切都是空的,隻有她被前方的這隻手拉著,不斷的奔跑。
可是,楚風,等我!
麵前的宮門傳來轟隆隆一陣巨響,無數銀甲大軍破門奔騰而來,一名輕甲女將昂首立在戰馬之上,身後高飛的笙旗之上是近似離卦的符號,有北方雄獅之稱的離國國旗!
笪瑤睜大了眼睛,不可置心的看著那當頭的女將,“白心……”
不,她應該喚她沈韻心!
“皇兄!”沈韻心衝入頑強抵抗的齊軍,身後兵強馬壯的軍隊聞之立刻士氣大振,齊聲高呼一聲,“皇儲殿下!”加快速度往齊宮內衝來。
北離以白色為尊,北離軍皆穿銀甲,洶湧的好像一道刺目的銀流在眼前湧動,看的笪瑤一陣錐心的疼痛。
北門的齊國士兵潰不成軍,沈韻心一掃往時的玩世不恭,隻有軍臨城下的王者之風,她當先衝破重圍,牽著一騎空馬而來,停在息川麵前。
息川接過馬韁,翻身而上,回頭對笪瑤伸手。
夕陽下的男子略顯蒼白,卻充滿了冷然堅韌,笪瑤有一瞬恍惚,那雙眉目分明還如清晨暖帳中一般包含深情,可其他一切卻是她第一次從息川臉上看到的。
那個溫潤如蓮的男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人。
這才是真正的息川,這才是才絕天下的沈韻川,這才是手段非常,彈指間左右天下蒼生的北離皇儲!
他說過的話,他做過的事如幻影一樣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隻剩下一絲失望淡了原本的震驚和憤怒。
其實早猜出了不是嗎?隻是一次次的選擇相信他的話。
“莊新,相信我!”息川依然伸著他蒼白的手掌,“我從沒有騙過你,等回北離就向你解釋一切。”
話音剛落,笪瑤身後的方向兩隊軍隊廝殺著往這兒湧來。
黑色的軍隊明顯少於紫色,隱隱有被包圍之勢。但黑色的軍隊仍然在拚死往北方靠近,似乎是想和白色的盟軍回合,又或者是要為他們的楚皇製造看見瑤妃安然無恙的機會。
混戰的中心,拚殺著越來越近的楚風和笪吉安。
息川的眼裏隻有愣在原地的笪瑤,他固執的伸著手不肯收回,語氣裏充滿了柔軟,“跟我走,莊新!”
盡管此刻北離大軍已經壓製邊境,但墨家古道畢竟窄小,真正穿過古道進入大都的隻有區區一萬精兵而已。這一萬人來此的目的是救人撤退,等待楚齊大戰,再全線挺進,而不是現在就發起三國混戰。
笪瑤墨發飛舞,看著那隻伸出的手,眼睛裏隻有自嘲。她輕輕搖頭,後退兩步,徑直轉身撿起地上的一柄長劍,要往楚風的方向跑去。
一支冷箭擦著鬢角射過,笪瑤被息川猛地撲到,這一下力道之大,外加還有息川身體的重量,笪瑤摔得全身劇痛,要不是息川伸手護著她的頭部,隻怕腦袋也會立時頭破血流。
“你瘋了!那些都是訓練有素的正規士兵!”他衝她大吼。
“我也受過訓練!”笪瑤一該往日的溫順,大聲反駁,“你已經平安了,放手!我要去救楚風!”
“瑤兒!”
楚風的聲音穿過千軍萬馬飄來,笪瑤掙開息川的束縛,翻起身向楚風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