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瑤見紅的時候,息川就在府內不遠處的書房之中,處理最近獲得的一些情報。
楚風先前已將南疆人屢次主動邀約算計北離的事情和盤托出,也側麵驗證了葉家兄妹遇害完全是南疆人的陰謀。
再往下查,便不難發現原來當時追擊笪瑤的三波人,除了東齊,西楚之外的另一波就是南疆。
就當時的狀況,笪瑤是東齊公主,也是西楚皇帝的妃子,但與北離,完全沒有直接利害關係。他暗中在臨城為她安排餘生,完全是始於段成飛臨終交付給他個人的囑托。
可這卻引得南疆人設計笪瑤遇險,逼得已經離開臨城的息川臨時回頭救人,進而把一直置身事外的北離牽扯入了東齊和西楚的矛盾之中。
南疆此舉,表麵上是在撬動三國紛爭,可息川剝絲抽繭,發現對方真正的目標不是北離,而是他。
冥冥之中,對方的勢力已經非常強大,而且行事詭異,毫無章法可以摸索。
息川開始伏案深思,一一排查這些年結下的仇人。可他的作風一向不是懷柔歸順,不費一兵之力就掃去障礙,就是斬草除根,絕不給對方任何翻盤的可能。
所以這些天來,對這股勢力究竟是誰,還無一點兒頭緒。
眼下最精準的突破口,隻有繼續順著南疆這條線往下查。
今天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南疆拜月教聖女素蜚語原來在笪瑤離開楚宮之前就已過世。死因是與男寵合歡的時候,走火入魔。
而那個時間也恰好是南疆提出重金要求,與北離決裂的時候。這個時間點極為詭異,可能真正提出重金要求的人,就不是素蜚語,而是另有他人,所以拜月教沒有聖女的這段時間,依然平靜如舊,運作正常。
這個人的手段相當高明,若不是拜月教對外宣告新任聖女素子衿上任,隻怕素蜚語已死的消息還能封鎖上一段時間。
素子衿……息川眼眸微眯,想到她給笪瑤下蠱之後,救走她的黑衣人。
南疆與正統相反,是女尊男卑的國家,拜月教中上層的主事無一例外都是女子,所以武藝高強的人也都是女子。
但救走素子衿之人的身影卻是個男子,看他武藝,甚至遠在素子衿之上。
“公子!公子!”
門外傳來的疾呼打斷了息川的思考,古言急忙開門去看情況,旋即回身稟告道,“夫人見紅了!”
息川還沒到笪瑤門口,就聽見房內傳來折紅的勸慰,“夫人別著急,讓婢子看看情況,染顏已去叫大夫了。”
時至此刻,再顧不得她願不願意見他,息川破門而入,入目便見笪瑤裙擺上的斑斑血跡,他上前一把抱住失神落魄的她,輕聲安撫,“沒事的,別著急,我來了。”
“息川!”她看清是他,眼裏全是無助和依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怎麼辦?我好怕!是不是我害了他?是不是因為我這段時間總憋著氣和你鬧變扭,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砒霜毒藥,是不是因為我?”
女人麵對孩子問題的時候,再多的冷靜自製都是空幻。
息川繼續安撫,“你想多了,孕中情緒波動本屬正常,每個女子都會遇到的,不是你的錯。”說話間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辨著脈搏,同時口中問折紅,“夫人最近吃過什麼?遇到過什麼?見了什麼人?”
“婢子陪夫人下車之後,還未進入房間,先去別院看了孩子們,後遇染顏,喝了她做的油酥茶。”
息川目光一沉。
“不會是染顏。”笪瑤緊張抓著他的手,他立刻反握住她,“我不會輕下定論,你的身體第一,其他事情容後再說。”
笪瑤慘白著臉點點頭。
“讓我看看下麵的情況。”
息川掀開她的裙子檢查過流血的情況,迅速開了一幅藥方,有他在房中坐鎮,趕來的大夫也隻是在旁做下手接過藥方趕去煎藥。
湯藥很快送來,可惜笪瑤一聞藥味就犯惡心,連著送來的三碗藥最後都是服下便吐了出來。
息川眉頭一皺,果斷道,“準備藥浴。”
屏風拉起,浴盆放置,藥材熱水準備妥當。
折紅上來道,“夫人,婢子扶您過去。”
息川已一把人抱起來,繞進屏風,去了她身上的衣物,把笪瑤放入藥水之中。這種專門用作藥浴的澡盆下放著著保溫的炭盆,她臉色蒼白的靠在藥水中,氣虛體弱,沒有扶靠隨時可能滑下去。
息川除了外衣,一並跳進去,把她摟住,笪瑤驚睜眼眸,虛弱的道,“你……你的身體不能隨便沐浴,會暈……暈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