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楚的隊伍一路南下,很是順利。
楚離兩國原以雲女峰為界,自雲女峰南側贈與離國之後,離國將大批將士駐紮到雲女峰兩側,此次護送楚風等人翻越雲女峰的也是他們。
安全下了雲女峰,離軍歸去,楚風等人進入北離境內的臥牛山。此山後,就是楚國北大門的銳城了,銳城守將劉明博派了一支千人隊伍在臥牛山前等候楚風,領隊是劉明博的小妹劉娟兒,亦是楚軍中少有的女將,二八芳華,個子高挑,雖然皮膚黝黑,卻是個十足的黑美人。
劉娟兒常年在軍中長大,與男子接觸甚多,性格豪爽,麵對一國天子的楚風也並無多少拘謹。但見她行了個軍中大禮之後,便上馬行在楚風一側。另一側是常年貼身跟隨楚風的徐岑將軍。
楚風嘴唇微抿,話語不多,劉娟兒和徐岑原就認識,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臥牛山的地形。
其實相比高聳入雲的雲女峰,臥牛山簡直平緩如平地,隻消大約花費半天時間就能翻過。
隨行兩軍,之一是天子親衛,之二是剛剛與東齊交戰的銳城守軍,各自軍風嚴謹,一路上都提著十二萬分的警覺,不想如此,還是發生了一場驚險。
原來進入春季之後,楚北剛落下一場春雨,雨水充沛,使得臥牛山山上岩石鬆動。劉娟兒來時細心的排查了一遍,把那些危險的岩石撬動搬開,沒想大隊人馬進山之後,鐵蹄齊踏,引發一股泥石流從山背奔騰而下,事故地點與楚風等人所走的山路倒是有些距離。
但泥石流剛剛結束,大家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隊伍頭頂上方的岩石因為泥石流巨大的動靜而從山上往下滾來。其中一塊,真真巧巧直衝隊伍中間的馬車而去。
笪瑤隻聽見外麵忽然驚呼四起,馬車猛然一震,仿佛就要被整個兒掀翻過去。情急之下唯一的反應就是把明覺護在懷中。
震動一閃而過,車內安然無恙。
夜螢趕忙打開車簾看外麵的情況,隻見一塊巨石和馬車之間僅隔一人胸寬的距離,士兵們嘿呦嘿呦喊著號子把那巨石往路邊推開,從間隙中走出來兩個人,前麵一個竟是楚風!而後麵一個是莊明義。
莊明義手臂上鮮血直流,似乎受傷不小。當即有軍醫拿了藥來給他上藥,莊明義確認馬車並無損傷方才把受傷的手臂伸出去,眼睛卻不經意的掃過楚風的肩膀。
那廂劉娟兒慢了半拍策馬來到楚風身前,見他毫無損傷,隻是肩膀的衣服破了一些,不僅心中大駭,不知馬車裏究竟坐的是誰,竟讓他們大皇連命都不要了。
楚風已經往車裏看去,瞧見笪瑤和明覺無事,他隻淡淡點了下頭,轉頭吩咐徐岑讓一隊人去清理好前方道路,全隊不做休息,全速進發,今夜必須在銳城過夜。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離得不遠的劉娟兒終於看清馬車中是一個女子和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年紀約有五六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可愛至極。劉娟兒心頭猛然冒出個想法,莫非……是陛下的兒子?
楚風今年二十有一,若是前楚皇,在此年紀早就有三個皇子,五個公主了。
所以她覺得這個猜測,合情合理。
隻是外界一向傳聞楚皇心裏掛念著太子時期的正妻,已經過世的瑤妃,怎麼會一下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呢?而那個抱著孩子的女子難道是他母親?
待大家重新啟程,劉娟兒就一路在思考這個問題。
女子的好奇心總是比男子要強的多,劉娟兒忍了又忍才沒跟徐岑打聽。
接下去一路無風無浪,大隊在天黑之前,來到銳城城下。
東齊攻城期間,郊外的軍隊拔營入城,如今剛剛搬回原址,劉明博就在軍前肅目相候。
楚風看著城牆上戰爭的痕跡,就猜出那一戰的情況慘烈至極,給了劉明博一個‘幹的不錯’的眼神,道,“朕今夜在守軍營中過夜。”
銳城百姓剛經曆戰火,楚風不想這時候守軍因為他的緣故突然進城嚴守,讓百姓猜疑又要出什麼大事。
劉明博已給楚風在城中準備好住處,聽他臨時變卦,也不好說出來,趕緊吩咐人把主帳空出來,楚風也不跟他客氣。
劉娟兒看見楚風下馬之後,來到馬車邊,對車中的女子說了些話,然後那女子帶著小孩子還有婢女便去了主帳。
這回不止劉娟兒,劉明博也有些傻眼。
劉娟兒靠近哥哥,低聲問,“哥,陛下在外麵還養了小老婆?”
被劉明博一個眼刀掃回去,警告道,“這話不許在外麵說。”自家妹妹不知道的一些風聲,劉明博卻是曉得的,楚風上次突然去離國,從銳城出去的時候,他就聽說是因為一個女子,而今人回來了,又帶著個女子回來。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