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到天光,孔雀醒來的時候,阿顏已悄悄離開。他恍然想起昨天之事,在瞄到那淩亂無比的床鋪,心裏一時倒覺得對阿顏無比愧疚,不安得很。

那猴子小金不知道昨天晚上野到哪裏去了,頭上沾滿了草屑,跑到孔雀身邊呱唧呱唧一通話,雙手叉腰斜睨,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奈何孔雀聽不懂它的話,隻急得它連連蹦跳。

金正宗也不知道去哪裏去了,孔雀到旁邊屋子找了會,連影子都沒見到。百無聊賴一會,孔雀掏出懷裏的洞簫乘龍,凝神注意著。怎麼看它都很平淡無奇,又從乾坤寶袋裏摸出本古譜。他越看越好奇,這譜子光有圖形,卻是一點音律之道都沒講。工筆細描的圖譜清晰無比。

孔雀模仿圖譜上握簫的男子姿勢,運氣一大周天,試著吹出一個音符。等了半晌,心下卻甚是疑惑,怎麼沒有一點聲音?

突然腳下的大地嗡嗡震動,震天喧騰狂嘶的獸喉不知道由哪個山頭傳出,竹林間百鳥慌張不安地扇動翅膀,紛紛飛走。

“到底是何方高人,怎麼擾我靈獸不安?”聲音甚是飄忽不定,仿佛是在千裏之外,又似近在眼前。

太湖七十二峰,各自獨立。幾乎每個峰頭都被遁甲宗安排了一個門派。孔雀所在的玉仙峰與白馬寺、普陀坊等修真界的泰山北鬥所住島嶼甚是接近。

隻聽天空傳來幾聲清越的禽鳥鳴叫之聲,山峰上由陣法引動出的雲霧豁然散開。那為首飛行的禽鳥雙翼伸展開來,三丈多長,羽毛五彩斑斕,身後跟著幾隻個頭稍微小些的禽鳥,每隻鳥兒上麵都坐了一人。

孔雀手叉腰間,定睛一看,卻見為首那人滿頭白發,但卻膚如凝脂,雲鬢高聳,神情甚是漠然,是個********。再看隨她來的幾人,孔雀心裏不由歎道:“世界真小!”

那左首坐著的女子眉如遠黛,秋水明媚,臉用一方薄紗蒙上,不是那揚依還有誰?而藏劍閣少主卓飛和小五等幾個分別坐著禽鳥,翩躚飛來,卻不知道那卓超然去哪裏了。最後一個人,竟也是熟識的,看那一襲標誌性的白衣,正是平安王府的小王爺樓雪衣。

“剛才,是你吹的簫聲驚擾了我馭獸齋的萬獸嗎?”那白發********冷冷道,她一時估摸不清楚孔雀到底是哪個門派弟子,不然依照她以前脾氣,早就將眼前這人綁住,丟給獸兒吃掉。剛才那莫名其妙的簫聲,竟將自己訓練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萬獸嚇得張皇四散,有幾匹珍奇異獸就被同類踐踏而死,令她心疼不已。

“簫聲?”孔雀有些疑惑,想了一會,恍然道:“剛才小子確實有吹過簫,但並未出聲啊,恐怕是你弄錯了!”

“玉齋主,何必跟他囉嗦。這小子我認識,素來卑鄙無恥,你這樣問他什麼話,他決計是不會承認的。待我把他拿下來再慢慢問他話!”卓飛一見孔雀,不由火大。怎麼這小子陰魂不散?連到了君山也沒擺脫他,這些日子揚依也並沒給他多少好臉色看,正好拿這小子出出氣。

“嘿嘿,素來卑鄙?這麼說我跟你很熟了?怎麼我以前都沒見過你這為仁兄啊?”孔雀聽他出言不遜,嘴巴上冷語相譏。

“少閣主,我沒同孔雀公子深交過。但是,若論心狠手辣,恐怕很少有人比得過他了。”樓雪衣輕搖紙扇,意態瀟灑,從後麵走上前,含笑望著孔雀。

“娘的,這小子倒是會落井下石,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好東西!”孔雀心中暗罵道,臉上仍竭力保持笑容,隻是這笑容在外人看來,說不出的古怪。他轉而又想到,怎麼自己還是殺害蕭求書族人的凶手,難道蕭仁義和蕭千秋回大齊浩京後沒給自己澄清事實嗎?

“孔雀公子?你不是孔明?”卓飛疑惑道。聽樓雪衣叫出孔雀真名後,不解地望向揚依。她在畫舫上的時候,不是稱呼眼前這討厭小子為“孔雀”嗎?

揚依卻是故意不看卓飛,轉過臉,饒有興趣地欣賞起旁邊雅致的茂林修竹來。

“哼,這就奇怪。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還說什麼‘素來相識’,閣下編造故事的本事,當真叫人佩服!‘卑鄙無恥’這個詞語,我是受之有愧,覺得吧,還是送給某人比較貼切。”

“你!”

聽了孔雀冷嘲熱諷,卓飛火氣越來越大。雙手兩指一並,隻見點點寒光呼嘯著襲向孔雀。

這時候,竹林裏卷起一股狂風。“吱吱……”獸喉驚天動地地響起,一道金光如陣風般掠到孔雀肩膀上,伸手擲出一把金光閃閃的東西。

“噗噗”沉悶的爆炸卷起一股氣浪,猴子小金洋洋得意地立在孔雀肩膀上,怒瞪著卓飛。手裏還兀自有幾根金色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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