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討厭的白晰的臉頰上,櫻紅的嘴唇,和濃黑的彎睫毛,偶爾暴露我的身份。
“別生氣了好嗎?求求你。”我現在的心情糟極了。
妮米的眼睛像個漏勺,總也哭不完。
“嫣……杜威然!我真不相信,你是這麼野蠻的人。”她把自己說成個可憐人。
可我的胳膊上,明明有她前天的牙印。
我們總是吵架。她氣極了的時候,總喜歡像貓一樣咬我一口。
不光是我,還有薇薇和乾坤。都慘遭她的迫害。
“原諒我!”我低聲下氣地說。
妮米還有一個優點,心太軟,總喜歡原諒我。
就憑這點,我非常愛護她。
“我那篇作文,怎麼樣?”我興奮地盯著妮米。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可是卻高興地在為我削蘋果。
原諒我這個女孩子吧!雖然十二歲了,卻連個蘋果都不會削,指甲也不會剪。
我想喜歡當男孩子的女孩兒,都會這樣,故意按照男孩子的風格辦事。
“說實話嗎?”妮米眯起眼,看了我一眼。
“隻要別太傷我的心就行。”我可憐巴巴地盯著她。
“你寫得很美,會有許多人喜歡。但為什麼不揭穿它的真正身份?它是一個殺手!這是一個可怕的流動沙漠,可以在瞬間移動數公裏。吞沒任何想一睹它風采的人,包括我們。”
妮米說得確實很對,但我可不想寫什麼消極的東西。
“又要拿死亡嚇唬人嗎?”我心不在焉地向帳蓬外,不遠處的沙丘掃視。
那上麵有一對小蛇蠍,在沙丘上打滾兒。
月光很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閃亮的眼睛,牙齒間掙紮的沙漠鼠。
“可你知道,乾坤的爺爺就是科學家乾澤。不覺得可怕嗎?他居然在沙漠上失蹤了。誰也沒有找到他--包括屍體。他的失蹤是個迷,難道這不可怕?”
“聽著妮米,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許他被什麼野獸吞掉了呢!”
“這可是死亡沙漠,沒有野獸可以在這生存。”妮米把蘋果遞給我。
“也許被沙丘埋葬了。這麼大的沙漠,很容易遇到沙塵暴。”我邊吃著蘋果,邊說。
那兩隻並肩做戰的蛇蠍,為了到手的獵物,已經互相撕咬起來。
“你不害怕?”妮米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搖搖頭,“不覺得這個沙漠很有魅力嗎?”
妮米的聲音在顫抖,“杜威然,你應該放棄那個計劃。”
“為什麼?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我可不是小孩子啦!”
“即使是大人,也辦不到。”
“好啦好啦,妮米!世界上的事,不光隻有大人才辦得到。橫渡長江的那個男孩子,你還記得嗎?還有在黃河飄流,又輕鬆地遊過天池的家夥。”
“那都是在水裏的事兒,現在不一樣。”
“在陸地上的探險家更多,全世界都有。有登山的,穿躍非洲草源的,還有去極地的探險家。我們國家已經在南極提取幹冰,可以當做燃料。你不知道嗎?”
“杜威然,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兒。你要去沙漠冒險,而且是這個死亡沙漠。隻有我們倆,不覺得可笑?兩個小女生,我們連一天都生存不了。”
“別嚇唬自己了。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但你要對這件事保密。”我將蘋果核,扔向那兩個滾成一團的蛇蠍。
它們撇下獵物,翻著跟頭逃跑了。
“你爸爸可不允許你冒這個險,他要是知道了--你知道你爸爸的脾氣。”妮米吸了口氣。
“是啊,爸爸的脾氣是不好。他會取消以後,我參加汽車俱樂部的各種野外活動。可我就要去!”
“嫣然!”
“我警告過你,我叫杜威然。”
我踢了支撐帳蓬的架子一腳,妮米被埋進了堆作一團的帳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