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快跑!不要管我!快跑——”
陰暗潮濕的巷子裏,一群男人嘻嘻哈哈獰笑聲中,紊亂喘氣聲越發急促。
孟知阮眼圈通紅,跌跌撞撞往前跑。
一頭及腰長發被烈風吹得肆意飛舞,漂亮的眼睛裏盛滿驚恐。
可這條幽長的巷子卻好似沒有盡頭。
下一秒,孟知阮被撲倒在地。
迎麵而來的是一股腐朽後令人幾欲嘔吐的惡臭。
雙腿被人硬生生拖拽著往後扯。
她死死抓撓冰冷堅硬的青石地板,斷掉的指甲鮮血淋漓。
淩亂的長發遮擋住她被鮮血噴射的小臉,隻露出幹裂的嘴唇張張合合。
她在喊救命。
可脖子被掐,發不出一點聲音。
“小姑娘,你醒醒,醒醒!”
慘烈畫麵戛然而止。
孟知阮劇烈喘息,倏然從噩夢中驚醒。
模糊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清晰,眼前是一名女警正溫柔安撫她的後背。
夢裏零星的畫麵中,殘缺的右腿,滿頭的鮮血。
刺骨的冷風,醜陋獰笑中被撕裂的裙擺。
還有年輕男人在暴雨中護著她跪在須發盡白的老人麵前,被現實搓磨揉碎的臉……
難言的惡心感在胃裏攪動翻騰。
孟知阮推開女警,滿臉痛苦捂住嘴,腳步淩亂狂奔向大廳盡頭的衛生間。
女警快速對旁邊的年輕警員說:“找到她監護人的聯係方式了嗎?趕緊把人喊過來!”
謝嶺遠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坐在會議室裏和十幾名高管開會。
他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在夏特助的跟隨下衝進青城派出所。
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孟知阮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盒子,坐在大廳最中央椅子上的一幕。
她白嫩幹淨的小臉沾染了黑灰,黑長直的長發也被扯成了瘋婆子。
身上穿的外套上赫然是好幾道黑腳印。
謝嶺遠本人都已經走到孟知阮身邊,可孟知阮卻依舊毫無反應。
她隻是緊緊抱著懷裏的盒子。
眼圈通紅,整個人一臉呆滯。
“阮阮。”
謝嶺遠低頭看著孟知阮,輕輕喚了她一聲。
孟知阮聽到熟悉的聲音,終於緩緩抬起頭看向謝嶺遠。
隻是眼神依舊很空,毫無半點焦距。
謝嶺遠坐到孟知阮身邊。
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孟知阮身上。
然後用真絲手絹細心地幫她把臉上的黑灰擦幹淨。
“沒事了,阮阮別怕。”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很好聽。
莫名有著能讓人平靜下來的魔力。
孟知阮失神的眼睛慢慢恢複光亮。
謝嶺遠耐心地問:“我是誰?”
孟知阮呢喃開口:“你是……我的小叔叔……”
謝嶺遠溫柔點頭,攬住她依舊顫抖不止的小身子,把她緊緊擁進懷裏。
大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很好,阮阮乖。”
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呼吸著他身上冷冽深刻的氣息,聽著他胸口沉穩有力的心跳,孟知阮猶如被順了毛的小貓咪。
她閉上眼睛,垂在兩側的手臂緩緩向上。
緊緊攀附住他結實精瘦的臂膀。
過了一會兒,等她的情緒徹底平緩下來。
謝嶺遠坐回到她身邊的椅子上。
兩人又隔開一段叔叔和侄女該有的安全距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開始講究避嫌二字。
隻有在她緊張害怕的時候,他才會像剛才那樣用擁抱的方式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