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年關將近,千裏皇城之地,街市上煙花繁華,人聲鼎沸;任誰都不得不感慨:人間天堂當如是。但是,應了一江春水向東流,幾家歡樂幾家愁;除了繁華與歡笑,還有……
偏僻的巷角,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抱著年壯家丁的腿,任由家丁嗬斥,死死的抱住不放,哀求道:“求求您們了,把我的女兒還給我吧!求求您們了……”
家丁粗聲道:“當初賣女兒,是兩廂情願,賣身契上你也畫了押、按了手印;怎麼?想反悔了?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中年男子神情呆了呆,繼續哀求:“您們將女兒還給我,隔幾日,我一定會將錢還給您們,一定的!求求您們了……”
家丁笑:“嗬嗬,咱們簫爺早就料到你石老三有這一招,有什麼事,你自個兒與咱們簫爺說去!”甩甩腿,石老三跌倒,家丁頭也不回的走出巷子,拐個彎,走進一幢豪苑內,依稀可見寬簷下牌匾黑字鑠金——笑忘閣。
石老三狼狽的要爬起來,一雙手伸了過來,伴隨著問話:“何事如此?”
石老三抬頭,男子青衫布衣,不遠的地方付手立著一身錦衣的俊冷男子。京城之地,達官貴人多如牛毫,想著自己不久也算是貴人,石老三借著男子的手勁,站了起來,歎息道:“老三家窮,迫於無奈,將女兒賣於笑忘閣的簫爺……女兒走後,家裏婆娘舍不得女兒,生病在床,老三也是放不下女兒……想著找簫爺,贖回女兒……贖金過幾日湊齊了便還給簫爺……”
“笑忘閣?”俊冷男子驀的開口,“如塵,京城裏幾時多了一家笑忘閣?”
“這?”如塵苦著臉,主子爺是常年居於邊關,偶爾回京,也不會時常在街上溜達,自是不知;他如塵也是剛回京沒幾日啊!
石老三忙道:“這是一年半前開的,生意紅火著呢!每天進出的富商高官不知有多少呢!那圍繞在簫爺身邊的女子啊,一個美過一個……”
昭楚祈終於低頭向石老三投去一瞥,冷哼一聲,沉聲道:“你知道得倒是挺清楚的啊!”
石老三打了一個寒顫,忙道:“是……是小人送女兒進去的時候,看見的……”
昭楚祈打斷石老三的話:“那還不去籌錢贖回女兒?”
石老三苦著臉,哭腔道:“那個簫爺,可是精著呢……小人怕,怕贖金還給簫爺,簫爺也指不定會放回我家丫頭啊!”
“你家女兒多大?”
石老三聽著昭楚祈冷厲的聲音,就不自覺的舌頭打顫:“十……十三歲!”
“如塵,陪他走一趟!”
如塵微訝,主子爺今日……“是!”
石老三精明,眼神轉轉,看出自己今天是交好運了,忙跪了下來:“多謝爺!小人給您磕頭了!隻是,現下是見不到簫爺的。”
如塵疑道:“見他,還需要挑日子?”
“誰都知道的,除了入夜後能見到簫爺,別的時間,是萬萬見不到簫爺的。”
如塵正想怒斥,他家主子爺要見誰,難不成還要看那個簫爺的時間?卻再一次瞠目結舌的看到他家主子爺唇邊扯笑,多久了,沒見主子爺如此對一件事情感興趣了?嗚,他好感動啊,感動的如塵朝猥瑣的石老三投去感激的一瞥。
昭楚祈好似在輕喃:“笑爺?”
石老三討好道:“呃……笑忘閣的老板,姓簫,吹簫的簫,大家都喊他簫爺。”
“吹簫的簫?”冷凝的語氣不知道是疑惑,還是失望,頓了頓,“那麼,就入夜後吧!笑忘閣!?”
再一次狀似漫不經心的朝遠處樓閣看去,然後,轉身離去。一身華衣,翩然飄逸。
笑忘閣內。
“嗯,紅酥手、黃騰酒、水晶葡萄!琴姐姐玉手剝的葡萄,就是香,來,讓小弟親一口……”沙啞帶著陰柔的嗓音,不正經的語氣。
“哎呀!別鬧啦!你看看,棋妹妹她們可要生氣嘍!”女子溫和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
嬌縱的嗓音不依道:“是啊!是啊!難道我們剝的水果就不合你的意嗎?”
“好!好!都合小弟的意!來,來,小弟抱抱……哈哈,軟玉溫香抱滿懷啊!”
門廊外,如塵皺眉,昭楚祈卻是臉色冷淡如常,石老三忙低低的解說:“那個男的就是簫爺,他身邊的四個女子,是笑忘閣的四大花魁……京城裏各家王公貴族大把、大把的銀子,爭著捧她們的場……”
進去通報的家丁出來,將原本半敞的門大開,有禮道:“簫爺請各位進屋一談!”
見他們進來,簫爺愜意的坐在軟塌上,並未移動身子,墨香繚繞間,也不理會石老三身後的兩個男子,徑自笑道:“石老三,聽說你打算贖回自家閨女了?”
沙啞的聲音帶著純粹的笑意,昭楚祈垂眸,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好似在沉思什麼。如塵朗聲道:“既然簫爺知道我們來此的用意,那就表個態吧!贖金,我們帶來了!”
石老三會意的遞過去贖金,善琴放在手裏掂了掂,嬌笑道:“簫爺,是貨真價實的元寶呢!將我們姐妹對他家閨女的教養費也算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