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煮好的咖啡倒出一杯,剩下的放回到魔法火爐上。魔法火爐的餘溫還在,可以保證咖啡短時間內不會冷掉。端著咖啡杯準備出門,在路口鏡子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確定不需要補妝,這才走進辦公室。
將咖啡放在威廉的右手邊,再將已經批閱完畢的文件帶走。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確定威廉沒有盯著自己看,稍稍有些失望,低頭翻閱起文件來。
擺在最上麵的這份文件是申請改種莊稼的,今天開春以來,薩洛克郡的農田種什麼不種什麼,全由領主府說了算,哪怕是領民自己的耕地,都必須接受領主府的安排。正是在這樣的政策下,薩洛克郡安全的度過了糧食危機,並且還衍生出粉條、玉米酒等多種產品。不過入夏以來,領主府改變了這一政策,允許領民們自行選擇農作物,如果規模超過一公頃的,必須到領主府報備,在農業專家的指導下進行耕種。而手上這份文件,便是申請改種農作物的,規模達到了五公頃之多。
如果是凱瑟琳在這兒,肯定會把農業廳的人叫上來詢問一番,然後再做出批示。而威廉呢,卻隻寫了“已閱,交農業廳官員複議”的字樣。也就是說,威廉把這件事交給二樓的人全權處理,自己知道就行了。
“他這個代理領主當的可真輕鬆……”勞拉在心裏腹誹了一句,將文件抽了出來。既然威廉不打算過問,那麼自己就該替領主大人負起這個責。可是轉念一想,覺得這麼做會對威廉的權威產生影響,於是又把文件給塞了回去,拿起了下一份。
第二份文件,是申請在維斯河邊修建碼頭的。維斯河原本是為了解決薩洛克郡的用水需求開挖的,但是通河之後,一些水上產業便跟著應運而生。有些人駕著自製的獨木舟逆河而上,去大湖裏捕魚,成為薩洛克郡的第一批漁夫。而這份申請修建碼頭的文件,便是漁夫們遞交的。目光一路向下,在文件的最末尾,勞拉看到了威廉的批示:“不予通過”。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駁回了漁夫們的申請,卻沒有任何理由。如果是凱瑟琳,肯定會寫上一大堆理由,向漁夫們解釋駁回的原因,而威廉卻懶得多寫一個字。
“這也太粗暴了吧……不過這才是領主該有的樣子。”勞拉在心裏給威廉偷偷的點了個讚。本來嘛,領主要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什麼時候需要領民來多嘴了。威廉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哦,對了,我的地盤我做主!
放下申請修建碼頭的文件,勞拉又拿起了第三份。
第三份文件是申請通商的,不過申請人有些特殊,是個草原人。隨著羊毛的需求量不斷增大,薩洛克郡與北方草原人的聯係也越來越密切。因為事關毛呢的生產,所以科克等一幹暴風軍團的軍官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薩洛克郡與草原人的交往采取默許的姿態。一些被饑餓逼急了的草原人便壯著膽子越過邊境,跑到薩洛克郡來尋求交易。這份文件,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威廉在這份文件上的批示,卻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除了“已閱”這個詞,便再無其他字樣。這算什麼?告訴底下人我知道了,然後就沒下文了?你不寫清楚,底下人又怎麼知道該如何去做呢?
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拿上文件,勞拉起身向威廉走去。
“威廉,這份文件,我覺得有必要再複核一下。”肖恩在的時候,勞拉跟著他稱呼威廉為李斯特先生,但是現在,卻又不知不覺的改了回來,而且勞拉自己似乎也沒有察覺。
“有什麼問題?拿來我看看。原來是這份文件啊……”威廉將文件拿在手裏看了看,忽然笑了。
“你是不是覺得,隻是批示‘已閱’二字,容易讓下麵辦事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不對?沒錯,這是我故意這麼寫的。其實啊,批閱文件,也是一門學問。”
從沙發椅上站起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後背,威廉在辦公桌前的空地上來回踱著腳步。
“今天我批示的幾份文件想必你都看到了吧,各有不同對不對?農夫改種,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操作不當,就會毀了一家人的生活。所以我才會批示‘讓農業廳的官員複議’,農業廳主管農業,在薩洛克郡算是專家,由他們出麵總比我這個門外漢強。
而修建碼頭雖然會讓漁夫們獲益,可是對水上交通來說卻是個災難。維斯河原本是作為灌溉水源開挖的,河道最寬的地方也不過才兩三米。如果修碼頭,肯定會對河道造成阻塞,甚至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糾紛。所以我才會直接批示,否決了這項申請。”
開挖維斯河的目的是灌溉兩岸的耕地,為薩洛克郡提供水源,催生出一個漁業,算是意外之喜。但要修建碼頭,發展水上運輸,就不是維斯河可以承載的了。而且在威廉的規劃裏有個更好的選擇,那就是火車。隻是修建鐵軌需要大量的鋼鐵,以薩洛克郡的財力根本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