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他這麼說,趙德昌反而有些好奇,“你說來聽聽。”
張旻眯了眯眼睛,從一個較為隱晦的角度覷著趙德昌的表情,緩緩道,“要向官家證明三郎你無心這些事,最好莫過於沉溺女色。不過如此一來,隻怕你的風評更差了。”
趙德昌平庸的名聲在外,在諸皇子之中,一向並不怎麼得人心。如今次之事,雖然也有人推舉他,卻隻得寥寥幾個,甚至比他小一歲的趙德嚴的擁躉都比他的要多。
若是在平庸之外,再加上一個好女色,他的將來便也差不多能夠確定了。
張旻提出這個建議,並不是真的希望趙德昌采納,不過是一種隱晦的試探罷了。從心底裏,他希望趙德昌能有野心有欲望,他才能一展所長,幫助他站到那個最高的位置上。
然而不知道趙德昌是沒有發現他的試探,還是裝作不知,雖然張旻話說的隱晦,他的眼睛卻立刻亮了起來。沉溺女色,這府裏本來就有一個極好的對象。
張旻見此,暗叫一聲不好。便聽趙德昌道,“你說的很是,這個法子不錯。”
雖然他極力按捺,然而對他知之甚深的張旻卻還是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迫不及待。
“三郎,此時還是應該再三思……”張旻垂死掙紮一般的勸說道。
趙德昌充耳不聞,“不必了,這個法子甚好。張順子!”
張順子一溜煙的小跑過來,彎腰低頭,恭敬無比,“殿下有何事吩咐?”
“唔……”事到臨頭,趙德昌反而有些扭捏起來。畢竟她和二娘也是一個多月不曾見過了,當時也抱定了必定要讓二娘低頭的想法。誰知二娘倒是硬氣,如今還要自己去低頭。
想到這裏,他又不自在起來。但見一旁張旻仍是苦著臉一副“三思”的表情,他一咬牙,道,“你可知道劉姑娘最近都在忙些什麼?說起來倒是許久不曾見過了。”
做什麼裝得好像最近太忙了所以沒能想起來對方一樣?明明閑的不得了!張旻在一旁腹誹。
張順子微微一愣,殿下可有好一段時日沒提起過了,他幾乎都忘了這“劉姑娘”是何許人也了。
見趙德昌不滿的皺眉,張順子連忙將自己所知的那僅有的一點點情報說出來,“這一個月劉姑娘深居簡出,並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也不見她出門,這……”
不等他說完,趙德昌已經不耐的打斷,“你怎的什麼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張順子心頭叫起了抱天屈,當初對劉姑娘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誰也不準提起的是誰呀?!
趙德昌吩咐道,“你去打聽打聽,劉姑娘最近在忙什麼。”想了想,又將張順子叫住,“算了,索性我自己過去一趟就是!”一個月沒見,不知子惠有沒有什麼變化。
他提腳要走,見張旻還坐在原地,想到這是給自己送來了能去看子惠的借口的人,不由和顏悅色道,“元弼,你先回去罷!那些人不好打發,便雖他們去就是。別累著了。”
張旻受寵若驚,直到趙德昌去得遠了,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離開了澹然軒。
隻是走在路上,他心中卻浮起了另一層隱憂。劉二娘得寵,於他固然是好事,然而看殿下的情形,對劉二娘的看重,竟是超過了自己的預想,也不知是好是壞。
趙德昌從未有一日如此刻這般覺得,從外院走到內院的路實在是太遠了!最重要的是,他要進二門,便要繞好大一個圈子。等他心急火燎的走到關雎館門口時,反而有些情怯的意思。
張順子跟在他身後,見他踟躕的模樣,不由有些好笑,連忙將頭低下去。
趙德昌站在門外徘徊了好一會兒,沒能鼓起勇氣進門,反而驚訝的發現,關雎館竟然就在澹然軒的後麵,不過隔著一堵高高的牆。他黑著臉吩咐張順子,“找人將這牆打通,安上門。”
張順子心領神會,點頭不止,“殿下放心,奴才一會兒就去叫人來拆,這幾日就裝上門。”
趙德昌這才裝腔作勢的“嗯”了一聲。轉頭看見關雎館的大門,又發起愁來。
要說他本不是這般扭捏的性子,隻是當日將二娘留下的手段著實粗暴,又是晾了一個月,隻怕二娘心中懷恨,因此此刻才會如此戰戰兢兢,不敢上前叫門。
沒等他下定決心,便聽得裏頭傳來一陣幽咽的歌聲,“都如夢,何曾共,可憐孤似釵頭鳳……關山隔,晚雲碧,燕兒來也,又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