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來了。”李德妃正在屋裏和自己的宮女兒說話,聽得通傳聲,麵上一喜,連忙迎出來。
趙光義隨意的點了點頭,腳步不停的往裏走,“娘子最近在忙什麼?”
“妾哪裏有什麼可忙的?無非就是與諸位姐妹說說話罷了。官家今日可要在這裏用膳?”李德妃含笑問道。
“嗯。”趙光義應了一聲,李德妃便連忙吩咐自己的宮女去廚房加菜,又對趙光義道,“妾聽聞官家這幾日一直忙到深夜,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國家大事妾自是不懂,隻是官家別累壞了才是。”
她生得貌美,性情溫柔端莊,這一席話說得趙光義心中熨帖無比。他微微歎息道,“朕也想多歇一歇,隻是眼下這事,卻是疏忽不得的。等此事過去之後,便鬆快多了。”
李德妃並非什麼都不懂的愚鈍女子,自然也聽說了幾位年長的皇子封爵之事。隻是她自己膝下並無皇子,這件事說到底與她並無幹係,因此也樂得做個好人,“幾位皇子年紀大了,皇上為他們操心,也是應當。依妾來說,大皇子今年也快二十了吧?官家最緊要的是替他指一門好親事才是。”
莫說他自己膝下沒有皇子,就算是有,一時半刻間,也不可能對趙德崇產生什麼影響。趙光義今年已經四十三歲了,似她這樣的年輕嬪妃,日後想要在宮中過得好些,隻怕還是要著落在趙德崇身上。
再者說,趙德崇的生母李宸妃已經沒了,隻要自己施恩於他,將來自然有的是好處。
所以李德妃說這些話,倒完全是為他考慮的。畢竟若有一個強力的外家,對趙德崇也是好事。
趙光義聞言眉頭一挑,“哦?你倒是說說,如今都有哪些大臣家中還有待嫁的好女兒?”
李德妃原本之事隨口多說一句,不曾想趙光義竟然當真問起。她心中一麵覺得自己將寶壓在趙德崇身上,果真不錯,一麵難免又有些酸溜溜的。若不是膝下無子,怎麼也不至於……
心裏千回百轉,麵上卻仍是笑盈盈的,“命婦們偶爾也要進宮,妾倒是瞧見了不少好姑娘。這要說的話,怕是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呢!”她說著作勢往外看了看,“時候不早了,先傳膳罷?等用過了晚膳,妾身再好好與官家說一說。”
趙光義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李德妃便連忙叫人擺膳。等用過了晚膳,說一會兒話,自然便能夠順理成章的將官家留在她這裏過夜了。因此她很是用心,伺候著趙光義用晚膳。
用過膳之後,兩人淨了手,李德妃又叫人將果盤擺上來,一邊替趙光義剝葡萄,一邊細細道,“京中如今的好姑娘並不少。家世且不論,單以德行來說,盧相公家的小娘子最是出眾,還有幾位禦史家的姑娘,也都不錯。那位盧娘子,妾身也是見過的……”
她正要將盧娘子細細介紹一番,趙光義淡淡的一眼瞥過來,李德妃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是她失態了,雖說是想對大皇子施恩,但若是做得太過,官家焉能看不出來?
李德妃自許端莊,對成年皇子想來都是避諱著的,誰知今日竟被衝昏了頭腦,說出這樣的話來!
趙光義倒是沒說什麼,隻淡淡問道,“若隻單論美貌呢?哪家的小娘最好?”
李德妃對趙光義的德行自然也是知道的,聽他這麼問,還以為他毛病又犯了。雖然心頭酸的不行,卻也知道自己並沒有說話的立場,隻能道,“潘大人家中第八女,聽聞生得十分美貌,潘夫人和潘大人都奉做掌珠,言道必定要為她選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婿呢!”
她到底沒能按捺住心頭的酸氣,特意強調了潘大人和潘夫人對女兒的疼愛。如此就算趙光義當真對這位潘娘子有心,也不是那麼容易便能夠弄進宮來的。不然隻怕要寒了忠臣的心。
趙光義怎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深意?隻是暗中記下了這個人,原本想問問李德妃知不知道劉二娘這個人,不過如今他又改了主意。畢竟李德妃並不是趙德昌的生母,也不好管這個。
第二日趙光義便宣了趙德昌進宮。也不繞彎子,徑直道,“朕聽聞你最近為了府裏的一個侍妾,鬧得滿城風雨?胡鬧!你是朕的兒子,如何被一個女子迷的團團轉?!”
趙德昌心頭一緊,繼而又是一鬆。總算是來了!這麼久都不見官家有什麼反應,他還以為這個法子行不通,如今看來,還是極好的。隻是打算的很好,真對著趙光義,他心頭難免底氣不足。
“爹爹,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他咬了咬牙,抬起頭道,“二娘是兒子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