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聽了素心的話,瞳孔緊縮,眼角猛然一跳,然而麵上卻強自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樣,“我倒不知今日兩位姑娘到這關雎館來,卻原來是來找不是了。二娘不過是憑著殿下的寵愛罷了,素心姑娘不知道麼?”
說完挑釁一笑,斜睨著素心,見她氣得怒目圓睜,胸膛起伏,不由越發好笑,“素心姑娘未免管得太寬。殿下的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隨意置喙的。”
“好!我倒要瞧瞧,你能得意多久!你這般狐媚,殿下焉能一直留你?!”素心一甩衣袖,拉著綠雲走了。
等兩人離開了關雎館之後,二娘才鬆了一口氣,跌坐在軟榻上,神色迷茫。
她方才用話去堵素心,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但實則她卻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什麼叫殿下為了她被官家不喜,連爵位都丟了?趙德昌不曾封王,此事她自然是知道的。雖然趙德昌不說,但二娘仍是看出了他的不悅,因此從不在他麵前提起,卻不想其中還有這等隱秘。
素心特意過來傳話,說得有板有眼的,是不是這件事其實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隻將自己蒙在鼓裏?
“姑娘……”飛雪站在一旁,見她如此,不由有些擔憂的喚道。
二娘回過神來,努力定了定心神。不急,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要下定論還為時尚早。
不能急!她吸了一口氣,肅了臉,鄭重的對飛雪道,“方才素心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出去替我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如今拘在這院子裏,竟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飛雪點頭應了,正要走,二娘卻又叫住她,“你去拿些銅子,打聽消息的時候,請人喝酒買果子也是好的。飛雪,我身邊隻得你這一個人,你應當知道該怎麼做罷?”
話中的意思,卻是害怕飛雪因著別的什麼人的吩咐,便瞞了自己了。雖然飛雪方才神色坦然,並不像是此前便已知情的。她卻不能放過這種可能。若飛雪站在自己這一頭,日後就要真正倚重她了。
飛雪抬頭看了二娘一眼,見她麵上沒什麼表情,卻不知為何,有一種逼人的淩厲。
“婢子知曉了,姑娘放心罷!婢子跟著姑娘這段時日,姑娘的為人,婢子也是知道幾分的。何況姑娘待婢子好,婢子也並非那不懂知恩圖報的小人。”她道。
二娘擺了擺手,“表忠心的話不必說,你先去辦事罷,咱們的事,還有得說呢!”
飛雪答應著出了門,轉身關門的時候,又看了二娘一眼,觸到她臉上的笑意,不由打了個寒噤。
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倒都是真心的。這麼些時候,她也瞧出來了,姑娘在殿下心中是有些地位的。不管外頭的傳言是真是假,總歸她跟著這個主子,是不會吃虧的。
——若傳言是真,哪怕劉二娘真是個紅顏禍水呢?隻要殿下喜歡,別的又算什麼?
——若傳言是假,那也不過是素心挑撥離間罷了,憑著劉二娘的手段,還能應付不來?
這邊二娘心中,卻並沒有這般篤定。說起來,趙德昌對她是好,但也不到為了她觸怒官家的地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所知不多,推斷不出,心頭便有些忐忑不安。
即便那些傳言都是真的,趙德昌真為了自己,忤逆君父,那於自己無疑個極大的打擊。
自來便沒有哪一家的家長,歡喜自己的孩子被個女子迷住,連爹娘的話都不聽的。更何況那是官家?
想到這裏,二娘心頭的怪異之感越發重了。她不過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是誰將她推向風口浪尖?
不一時飛雪便回來了。實在是外頭傳的盡人皆知,隨便找個人便能問出來。
飛雪也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所以麵對二娘時,難免便有些為難,不知該怎麼說。
二娘冷冷一笑,“有什麼不好說的?人人都知道的事,莫不是單瞞著我一個人不成?”
“是。”飛雪沒奈何,隻能將自己打聽到的說了出來,“聽說如今就連開封城裏都傳遍了,說……說殿下寵愛姑娘,大張旗鼓要為姑娘建一棟小樓,打造首飾。就連,就連姑娘從前的來曆,也給人查的一清二楚,聽說瓦子裏都已經有話本子,演的便是此事。”
“這回恐怕還要多謝素心了。”二娘聽過之後,怔怔的出了一會兒神,才苦笑道。
飛雪並沒有聽懂,二娘也不解釋,隻覺得整個人都疲累的很,卻還要打起精神來應付。
這事看著並不大,不過是一位皇子的風流韻事罷了,外間傳一陣子,自然有新的事情來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