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不是說往這裏來了麼?”一個尖銳的女聲遠遠的響起來。
飛雪麵色大變,無措的拉住二娘的衣袖,“姑娘,是秦國夫人,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咱們好好的在這裏站著,夫人來了也不能將咱們如何。”二娘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可是……方才姑娘出了二門,秦國夫人若是知道了,隻怕不妙。”飛雪皺眉道。
二娘眼神一黯,笑容也勉強起來。她何嚐不是這般想的?但沒憑沒據,她怕什麼呢?
這般想著,秦國夫人已經領著人走了來,見她站在這裏,冷冷一笑,揚了揚下巴問道,“原來劉姑娘在這裏。”
二娘隻覺得她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叫人難受,微微側了側身子,問道,“夫人找我有事?”
“方才二門的婆子來稟報,說是劉姑娘你出了二門,未知姑娘是去了何處?”秦國夫人板著臉問道。
二娘眨了眨眼,“我不過是閑來無事,隨處走走罷了。那兩個婆子當真可惡,竟到夫人跟前說嘴去了。”
秦國夫人見她裝傻,冷冷一哼,“你不必再裝!我早知你是個不安分的,殿下不過一日不在,你便迫不及待了麼?那婆子也是怕你做錯了事,這才來稟明於我。劉姑娘,你還有何話說?”
她不光話說得難聽,還直接三言兩語定下了二娘的罪名。
若是平日裏,二娘顧慮趙德昌,總要為她留幾分臉麵。然而她才經了那些事,本就煩躁不安,又見秦國夫人麵目可憎,便沒了敷衍她的心思。她冷冷道,“夫人這話,我聽不懂。”
“聽不懂?”秦國夫人將手中捏著的那兩塊碎銀子朝二娘扔過來,正落在她的裙幅上。二娘吃了一嚇,不由退了兩步。秦國夫人卻不依不饒的上前,“這是你欲要拿來收買門房的銀子,如此你還有何話可說?”
“夫人說是便是了麼?誰知到底是哪裏來的?”二娘嗤笑,“這應該算不得證據罷?”
秦國夫人也有人證物證,原也沒打算與二娘廢話,冷冷道,“這話姑娘留著給別人說罷!來人,帶走!”
幾個婆子擁上來,抓著二娘的胳膊便往前拖。飛雪在一旁急切的拉著她們的胳膊,“放開,你們放開!”
那幾個婆子身強力壯,哪裏是飛雪能夠拉得動的?反倒是被她弄得不耐,揮手將她扔在了地上。
“飛雪。”二娘叫了一聲,轉頭盯著秦國夫人,“不必牽連不相幹的人,我跟你走就是。”
既然撕破臉皮,她和秦國夫人之間,也沒甚情麵可講,何苦牽連飛雪?
秦國夫人卻冷笑道,“不相幹的人?這小賤人在你身邊伺候,你的事情都是她經手,可不算是冤枉了她!”
她得意的看著二娘,“你也不必狡辯了,一起帶走!”
“夫人。”二娘打定主意要將飛雪摘出去,據理力爭道,“她我的奴婢,做的事情都是我吩咐的,她自己並不能做主。夫人素來仁慈,又何苦與她過不去?”
“倒不曾想你是個伶俐的!”秦國夫人聽了二娘的話,嫌惡的看了飛雪一眼,皺眉道,“走罷!”
二娘被幾個婆子拉著,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卻還是抽空子回頭去看飛雪,示意她去求救。
然後她便坦然的跟著秦國夫人去了。這一次,她不知道秦國夫人會對自己做什麼,但好像沒什麼可擔心的。
或許這府裏,從始至終,對自己的態度始終如一的,也隻有這個秦國夫人了。
從第一次見麵,便不曾掩飾對自己的厭惡,此刻看來,卻也有可取之處。
二娘本以為秦國夫人的爆炭脾氣,將自己帶走之後,必定又是要挨板子。雖然那滋味並不好,但她不懼。
誰知秦國夫人竟讓她跪在慶豐堂的院子裏,頭頂著水盆,叫人在一旁念《女則》《女誡》,讓她背下來。什麼時候背下來,什麼時候才能起身,才能有飯吃。
雖然不是打板子,但這懲罰,卻比打板子更叫人屈辱。尤其是慶豐堂進進出出的人,都能瞧見她跪著。
《女則》《女誡》二娘是看過的,也記得一些,然而此時,頭頂著水盆,分去她不少注意力,總是不能集中注意力。加上聽的過程中還會漏掉些字,要背下來便十分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