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趙德昌忽然出現,二娘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又像是被人攥在手心,收縮到了極處,然後猛然鬆開。
那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受。雖然一直在期待著趙德昌出現,但當他真的在最最關鍵的時刻,奇跡一般的出現,二娘還是不能控製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不論趙德昌對她有多少疏忽多少不好,二娘想,至少這一刻,她能夠統統原諒。
“三郎……”好一會兒,她才怔怔的呢喃出聲,眼中猶自殘留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趙德昌不知為何,忽然就覺得她這幅模樣,格外的讓人心動。他從前總覺得女子太過多事,黏黏糊糊毫不幹脆。但這一刻,他似乎突然明白了,女子本就該是這模樣的。
至少二娘是這樣的。她就該柔弱的呆在他的懷中,讓他來照顧嗬護,不必麵對任何風雨。
而他,會為她承擔所有的一切,讓她能夠安然的停歇在自己的懷抱。
“傻瓜。”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隻覺得自己滿心的豪情萬丈,即便是麵對父皇,也毫不怯場。
他轉過身,準備與宮裏來的人交涉。然而二娘誤以為他要離開,急切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趙德昌被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弄的一愣,隻覺得心頭一軟,柔聲道,“別怕,我在。”
二娘聽話的放開手,後退了幾步,將自己完全置於趙德昌的背後。
趙德昌往前走,二娘卻隻是看著他的背影發愣。這個人,是自己能夠全心信賴的,她想。
明明該是十分危急的時刻,但他一出現,好像那種緊張的感覺,便完全消失了。
她全新的相信他,既然他已經回來了,自己自然就不必再去想之前的問題了。
方才趙德昌的動作太過突然,屋裏的人都被驚住。而後來的氣氛頗有些微妙,眾人皆不知如何反應。
直到此時,趙德昌將視線轉向那個領頭的太監,所有人這才回過神來。
張旻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原本並沒有將今日之事看的太過嚴重,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官家竟真的會這般大動幹戈的處置一個弱質女流。
二娘本身並無什麼特別,就算容色出眾些,也入不了官家的眼。就算三郎多寵愛些,官家也不至於會這般。
所以此刻的情形,是他從不曾預料過的。他自謂胸有成竹,自然並非無的放矢。在他的預想中,官家會因此對三郎失望,甚至對三郎施壓,都是可能的,但卻也不止於此。
然而,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還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情,甚至無法控製的事,讓官家注意到了二娘,甚至不惜用這樣的手段,也要除掉她?
不過如今還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這些事,等事情過了,再去查就是了。
三郎已經回來,這裏便沒有自己的事了,張旻想了想,便朝著門口走去,將地方空了出來。
至於那些宮裏出來的人,對於趙德昌的突然出現,自然是驚訝非常的。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十分尷尬。
“怎麼,嚇傻了,還是不認識本殿下了?”趙德昌對著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一行人嚇得連忙行禮,趙德昌這才“哼”了一聲,不再追究。
“說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拐彎抹角——對著這幾個人,也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那個領頭的太監哭喪著臉,“三殿下,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並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你果真不知?”趙德昌仔細的看了他一眼,默想了一會兒才道,“你是德娘娘身邊的人罷?”
那太監一驚。趙德昌不過是幾次進宮,順便去給李德妃請安罷了,竟能記得他!
他忙道,“殿下說的不錯,小人是德娘子身邊的劉全。”
趙德昌又哼了一聲,“我倒是不知,什麼時候官家的差事,竟要讓德娘娘身邊的人來做了!”
這種事,必得是十分了解內情的人,才能來做的。恐怕還是因為趙光義身邊的人不方便出麵,這才讓李德妃撈到了出麵的機會。可讓趙德昌疑惑的是,他和李德妃素來沒什麼不對付的,不知她為何要插手這一攤子事?畢竟這可是得罪人的事,她那等圓滑之人,不可能想不到。
還是——趙德昌眼神冷下來,李德妃有了什麼依仗,所以有恃無恐,對自己也不必顧忌了?
一時想不通,他便也將此事放下,緊盯著劉全,等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