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重這些玩耍娛樂,對從不曾見過的新鮮東西,更是好奇無比。
因此眾人聽得靈芝會舞劍,自然便想看一看。不過輕重她們是分得清的,紛紛轉頭去看二娘。
二娘笑道,“瞧我做什麼?既是這般新鮮的技藝,便請靈芝妹妹為眾人表演一番如何?”
“那妹妹就獻醜了。”靈芝原就生的大方爽利,性子也不扭捏,聞言一笑,便起身去更衣了。
下麵便有人竊竊私語起來,“到底是宮裏調教出來的人,不止生的出色,有禮有節,才藝也這般不俗。”
雖說歌舞是賤役,但大宋對此還算寬容。就算是教坊籍中的妓子,隻要才華出眾,成為這個行業的“行首”,也就是所謂花魁,那麼人們對她們的容忍度就會高許多。
尤其大宋重文,而文人士子們,附庸風雅的時候,必要有幾個名妓在旁的。
而這些歌舞技藝,也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學會的。尤其是她們這些人,出身低微,與人為奴為婢,哪裏得空閑去學這些東西?因此倒是不曾有人輕視,反倒隱隱羨慕。
不一時靈芝換了衣裳出來,窄袖長靴,發髻高挽,頗有些異域風情,著實叫人眼前一亮。
她手中倒提著一把劍,擺了個起手式,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顯得英姿颯爽。
這一舞大開大合,動作幹脆利落,讓人看過之後,隻覺得一股凜冽之氣逼人而來,給人身臨其境之感。
這劍舞是從西邊傳過來的,還摻雜了些胡舞的韻味,與江南甚至汴梁城這些軟綿綿的歌舞全然不同,的確是讓人耳目一新。即便是二娘再想挑剔,也不得不承認,的確很美。
一舞畢,靈芝將頭一揚,自信的站在所有人麵前,臉上笑得自然大方。
這一刻,屋裏所有人都被她鎮住,她便是這屋子裏最閃亮的那一個,讓人為之奪目。
“果真不錯,怪道德妃娘娘特特的選了你進府來呢!等殿下回來了,有機會也要讓你再跳一次才是。”壓下心頭的酸氣,二娘笑著對靈芝讚道。
“姐姐謬讚,妹妹害怕有辱姐姐的耳目呢!能讓姐姐不嫌棄,便是妹妹的福氣了。”靈芝也含笑道。
果然,不管外表多麼爽快,到底是宮裏曆練出來的,不可能毫無心機。
二娘懶怠與她們相互試探,便將話題打住,轉而與別人說話。反正她在這府裏,是有這份資格的。
靈芝站在那裏,二娘不理會她,便顯得有些尷尬。不過到底能沉住氣,自己去一旁坐了。
倒是仙草,雖然溫溫柔柔的,嘴上卻不肯饒人,“我聽說姐姐從前也是在瓦子裏唱曲兒的,今日何不來一曲,讓咱們也能開開眼見?”
這話中毫無善意,二娘自然能聽出來。她淡淡一笑,“那就不必了。殿下早就說過,日後不必在別人跟前唱曲。若是喜歡,隻管唱給他聽就是了。怕是要讓妹妹失望了。”
自從靈芝跳過舞之後,綠雲和素心二人便消停多了。這時候倒是不曾開口給二娘找不痛快。
但二娘和靈芝仙草之間,來來去去,眾人都是瞧見了的,屋裏的氣氛便有些悶悶的。
最後還是二娘開口道,“多勞你們替我做壽。一大早就起來,隻怕都累了罷?不如就散了。”
其他人巴不得,畢竟她們隻是下人,這幾個卻都極可能是要伺候殿下的,得罪誰都不好,因此忙不迭的都告辭離開了。綠雲素心和靈芝仙草也就不好繼續留下了。雖然她們原是打算等到殿下回來的。
等人都走了,飛雪才撇著嘴道,“姑娘你對那兩個也太客氣了些,縱得她們不知天高地厚,竟到姑娘麵前張揚起來了,當真是可笑。誰不知殿下對姑娘是寵到了心坎裏?”
“又胡說!”二娘看了她一眼,“有些話知道就是了,千萬別說出來,免得別人以為咱們關雎館的人不知禮。”
況且今日之事,她心中頗覺蹊蹺。雖說那兩人來了府裏半年了,許是沉不住氣。可瞧著卻不像。她們不會不知道當著自己的麵出這個風頭會有什麼結果,卻還是要如此,反而叫人看不透。
飛雪吐了吐舌頭,連忙去衣櫥裏將二娘新做的衣裳都拿了出來,“姑娘晚上要跟著殿下出門,先挑衣裳罷?”
……
這邊靈芝二人出了關雎館,別過綠雲二人,緩緩朝著芳草園走去。
靈芝笑著道,“沒想到這位劉姑娘,倒當真是個大美人,比娘娘身邊的幾位姐姐也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