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自憐漂泊者(1 / 2)

許王府,後花園。

“夫人,是姚孺人。”丫鬟怡心湊到芳甸耳邊,輕輕說道。

芳甸抬起頭來,便見姚孺人扶著丫鬟的手,嫋嫋婷婷的往這裏走。她是個江南美人,嬌嬌怯怯的,透著一股子弱柳扶風的水鄉柔情,眉目精致秀美,身上穿著的,也是淡藍色紗衫,更顯得整個人纖弱可憐。

見芳甸站在這裏,連忙快走兩步,笑著行禮問安,“張夫人好。”聲音裏都帶著一股子嬌弱。

“姚孺人好,你這是要去哪裏?”芳甸笑著伸手虛浮了一下,“別這麼多禮。”

“不去哪裏,隻是聽說上回子的菊花還未謝,屋子裏又悶得很,便出來走走。張夫人呢?”姚孺人問道。

芳甸便笑,“我可沒有姚孺人那份雅致,不過是聽說花園裏好幾株果樹熟了,便過來瞧瞧,有沒有能吃的。”

“張夫人真會開玩笑。我聽說,王妃規定了不能隨意摘取園子裏的東西呢!”姚孺人小聲的道。

芳甸多看了她一眼。瞧著是個天真的,原來也不省心。這試探也太過明顯了。

她不屑的嗤笑,“怕什麼,這府裏做主的人是王爺,王爺許了,王妃還能說什麼?”

姚孺人臉色有些尷尬,“張夫人得殿下寵愛,自然是無所顧忌的。我們這些人,卻要小心在意呢。”

芳甸越發覺得沒意思,她得寵是她的事,莫非這些人,還想挑著她和王妃鬥起來不成?

反正王妃就算死了,沒了,也輪不到她去做王妃,既然如此,又何苦費這個心思?

“姚孺人先行罷,我近來不曾來過園子裏,隨便走走。”她微笑著道。

姚孺人尚且不甘心,待要再說,見了她的臉色,也不敢多嘴,隻好訕訕的走了。

怡心在一旁道,“夫人這般,是不是太不客氣了?姚孺人還算得寵。”

“能有我得寵麼?你操這個心做什麼!”芳甸瞪了她一眼,“該怎麼做,你主子用不著你來教!”

怡心連忙低頭認錯。夫人什麼都好,就是處處不在意這些東西,這幾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得寵,怕是這府裏的人,都恨不能吃了她吧?

可是夫人的性子便是如此,任是誰說都不肯聽。更奇怪的是殿下,偏喜歡她這般,叫人捉摸不透。

其實對芳甸來說,跟了趙德明之後,她便覺得日子沒什麼意思。索性也就不在乎什麼溫柔嫻淑一類的東西了。反正她從未指望過趙德明的寵愛,一輩子將她忘在腦後才好。

所以漸漸就養成了這種性子,和從前的委曲求全大不相同。怕是故人見了,都不敢認的。

可誰知趙德明是哪根筋搭錯了,反倒對她愈加寵愛起來。這些年雖然也有別的女人,但她卻是最風光的。以至於就算是王妃,對她也要避讓幾分,不敢正麵交鋒。

走到一個岔路口,忽然跑出來一個人,和芳甸撞在了一處,疼得她哎喲了一聲,差點兒摔倒。

她沒摔倒,可對方卻摔倒了。芳甸站穩之後,便見那人著急忙慌的爬起來,也不敢起身,就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磕頭,“貴人人饒命,貴人饒命,婢子該死,婢子該死!”

芳甸忍不住皺眉,她自己如今性子變成這樣,也看不得那些軟弱的女子,如眼前這個一般。

“你抬起頭來!”她命令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怯怯的抬起了半張臉,額頭都已經磕破皮了。芳甸問道,“你是哪個院的?”

誰知那人一聽,又跪了下去,叩頭不止。芳甸厭煩的揮手,“行了,不怪你,走吧!”

“謝謝貴人,謝謝貴人!”那人爬起來,轉身便跑開了。

在她轉頭的時候,芳甸看到了她的側臉,驚了一下。想要叫住人,卻早跑遠了。

怡心察言觀色,覺得夫人難得對什麼人感興趣,便道,“夫人有所不知,那是劉虎子的老婆。夫人看她那個樣子,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府裏有些壞心的人,常常欺負她。所以她才見人就磕頭。”

“沒什麼,隻是覺得她似乎生得有些麵熟。總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芳甸試探著道。

怡心拍手笑道,“夫人這麼說,婢子也覺得像是在何處見過。”她說著轉頭朝芳甸一笑,然後呆住,“我知道了,那劉家的輪廓倒是有幾分和夫人相似!”

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跪下,“夫人恕罪,婢子並無唐突之意。”

芳甸也被她的話驚住。她方才不曾細看,但如今回想,倒的確是有些像,難怪自己看著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