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銀河雁過遲(1 / 2)

趙恒是在張旻來過的第三日到的。

那日的天並不好,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著些小雨,二娘喚了飛雪和李簫,三個人坐在一處閑談說笑。

門被敲響的時候,二娘攔住了飛雪了李簫,笑道,“今兒姑娘我伺候你們。你們在這裏坐著,我去應門。”

飛雪早知道她的心思,便拉住了李簫,“那婢子們就享姑娘的福了。”

二娘便撐了傘去開門。不知為何,她今日心跳的格外的快,總覺得像是要發生什麼事。

趙恒正在費勁的對著看門的老頭比劃,聽到聲響,抬起頭來,就見二娘站在對麵,隔著雨簾,隔著一扇門,靜靜的與自己對望。

好些年沒見,但她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還是那樣的美,那樣的溫柔沉靜,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影響。

趙恒想開口說話,然而這一刻的情緒如此洶湧,他張開了唇,竟發不出聲音。

他覺得自己甚至眼眶有些發熱。真見到她,才知原來自己竟如此的思念她,想到心都發痛。

他上前幾步,站在大門的簷下,將手中的傘收攏,似是要借著這樣的動作,來平息自己心中的激動。

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朝著二娘微微一笑,“子惠,我來接你了。”

是的,他來接她,回到他的身邊。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走出自己的生命。

二娘轉頭讓門房回去了,然後才掃了趙恒一眼,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問,“接我?”

這兩個字,似是發問,又似是自言自語,帶著說不清的嘲弄與不確定。隔著濛濛的雨簾,趙恒看不清楚二娘的表情,然而這話中的自哀自憐之意,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想上前,但又有些情怯,便隻在原處站定,“是,我來接你。子惠,跟我回去罷!”

二娘說了句什麼,但她的聲音似乎也蒙上了一層水霧,飄飄忽忽的,聽得不甚清晰。

趙恒心一慌,也顧不得下雨了,快步走到她麵前,然後愣住。

二娘此刻已是滿麵的淚水。並不是哭,她的表情仍是安靜的,隻是眼淚止不住的湧出來,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一地的雨水之中,杳無痕跡。

“子惠。”趙恒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人用針紮了一下,牽扯出一種綿綿的疼。

二娘伸手去擦自己臉上的淚水,結果卻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趙恒要伸手幫她,卻被她躲開。

眼淚似乎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朧,二娘不停的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眼淚,為什麼又要在這一刻流淚。心裏明明是平靜的,眼淚卻自己掉下來了。

“子惠!”趙恒又走了一步,伸出手來,想要扶住她的肩,“別哭。”

“我沒哭!”二娘怎麼都擦不幹淨淚水,一怒之下,索性將手中的傘拋了出去。冰涼的雨水落下來,很快就和臉上的淚水混在一處,再也分不清楚。

二娘微微揚起臉,對著趙恒道,“我沒哭,不過是下雨罷了。”

“子惠,別鬧,快進屋去,這天還涼得很,你身子又不好,看凍壞了。”趙恒著急的道。

二娘卻隻是搖頭,忽而問道,“你方才說,來接我回去?回哪裏去,又以什麼樣的身份?”

趙恒上前一步,沒有理會她的掙紮,一言不發的將人打橫抱起來,快步進屋。

飛雪和李簫見狀都有些愣怔,趙恒怒道,“看什麼,還不找出幹爽的衣裳,伺候你們姑娘沐浴更衣?!”

說著將二娘放在榻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裳。被二娘攔住,“你要做什麼?”

“濕衣裳脫掉,不然會感染風寒的。”趙恒收了手,“或者你自己來。子惠,”他認真的看著她,“咱們的事情,待會兒再說,不論你怎麼氣我恨我,別折磨你自己。我看著心疼。”

“心疼?三郎,你也有心嗎?”二娘的眼淚又下來了,“我以為你的心已經被狗吃掉了!”這一回她是真的委屈,她用手捂著臉,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

李簫看著這樣的二娘,驚訝得目瞪口呆。飛雪翻出幹淨的衣裳,遞給趙恒,然後拖著她出去,“咱們去廚房給姑娘燒水,別在這裏礙事。”

“飛雪姐姐,”出了門,李簫便一直糾結的看著飛雪,好一會兒才問,“那是姑娘?”

她伺候二娘這一年來,何曾見過二娘這般……這般幼稚撒潑的模樣?在她眼裏,姑娘高貴端莊,實在是……

飛雪搖了搖頭,“姑娘也就是在……他麵前這般罷了,你見了隻當做沒瞧見就是,仔細姑娘惱了你。”

李簫吐了吐舌頭,忙不迭的點頭,“我記住了。飛雪姐姐,屋裏那位是?”

“看如今的情形,回去是一定的了。早些告訴你,也好。”飛雪想了想,湊近李簫耳邊,說出來趙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