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福寧宮還算是富麗莊嚴。就是分給她的這個小偏殿,也比從前劉娥自己住過的地方,要好得多。
正好飛雪和李簫收拾好東西出來了,李簫驚歎道,“姑娘,宮裏可真是富麗堂皇。”
“咱們福寧宮不算什麼呢,你們沒見聖人的玉宸殿,那才真是,金玉為飾,綺羅為幕!”旁邊的小宮女說。
“比福寧宮還要精致繁麗,那官家也不說什麼嗎?”李簫忍不住問道。
那宮女道,“這也沒什麼,聽聞聖人在家做姑娘時,便是這般嬌養的,等閑的東西,怎能入眼?”
劉娥不由皺眉,“都噤聲!這才是天家氣象,有什麼可說的?再者說,關係到聖人和官家,這些話還是少說為妙,免得禍從口出。”
飛雪和李簫連忙點頭,那宮女卻好似渾不在意。劉娥心裏便有了計較,不是有人故意做套給自己鑽的話,那就是這宮裏已經將這事傳開了。她倒是有些為郭皇後擔憂,看來她在宮裏,並不怎麼得人心。
其實也能想通,畢竟郭皇後出身好,絕不會站在這些宮人的角度來想問題,做事隻一味的要求公正嚴明,有些規矩又實在是苛刻,觸犯了宮人們的利益,私下被議論,也算不得什麼。
這些事情,她太明白了。就是明白,所以也知道,郭皇後到底有多麼的不得人心。
不管這件事是被人操控的,還是宮人們自己流傳出來的,她隻需在一旁看著就是。
她答應過趙恒,不對趙祐動手。所以這件事,她不添油加醋,但也別指望她主動幫忙。
等那宮人走後,飛雪也問道,“姑娘,瞧著這些宮人,好似對皇後都沒有幾分敬重,也不知怎麼回事。”
“正要跟你說,這幾日你和別人來往的時候,小心著打聽一下,但別說錯話,叫人抓住把柄。”劉娥吩咐道。轉頭看李簫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不由笑道,“你還不成,飛雪是大家族裏出來的,自然明白下人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你可不行。”
李簫臉色一黯。她自從進宮以後,便處處拘謹,生怕說錯話做錯事替姑娘招禍。可是這樣一來,就覺得自己實在是無用得很了。她下定了決心,必定要替姑娘打聽些消息回來,隻要自己小心便是了。
……
宮裏的日子並沒有原本想象中的拘謹。畢竟趙恒如今在宮裏已經不受什麼掣肘了,就算二娘想跟著去垂拱殿伺候,都是可以的,隻要小心,不讓朝臣發現就是了。
自從二娘回來之後,趙恒隻覺得心情大暢,但凡有了空,便回去瞧二娘,竟是連著一個多月沒進過後宮了。
從前趙恒也不喜歡去後宮,但一月裏,總是會去幾次的,便不召人侍寢,也會過去用個飯。但這次,是實實在在的根本不曾走進過後宮。許多嬪妃都在郭皇後麵前隱晦的抱怨過了。
這一日郭皇後便準備了湯水,到垂拱殿來,準備勸趙恒在國事之外,也要注意留心後宮。
走到垂拱殿門口,便見一個穿紅衣的宮女低著頭往後走,她不由停下了腳步,“你站住!”
見那宮女聞聲站住了,她才緩緩的踱過去,一邊打量對方,一邊問道,“你是哪個宮的,怎的沒見過?”
“回聖人的話,”李簫眼角看到一片大紅,上麵金線繡成的牡丹圖案,便知道了來人的身份,忙道,“婢子是福寧宮的。”
“福寧宮?”郭皇後眯了眯眼睛,問站在自己身後的紅葉,“你來瞧瞧,福寧宮有這麼個宮女?”
“回聖人的話,婢子是新進宮的。且又是一直做些跑腿活計,聖人不知,也是有的。”李簫隻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都說這皇後是姑娘的大敵,她這才是第一回碰上,不免十分緊張。
郭皇後原本也沒什麼心情和這種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宮女糾纏,便道,“行了,去吧!”
然而在李簫轉身的時候,她視線隨意的一掃,便瞧見了李簫腰間的荷包,眼神一變,“站住!”
李簫緊張的回過身來,問道,“聖人可是還有事?”
“你這個荷包,是哪裏來的?”郭皇後銳利的目光盯著她,冷聲問道。
“是……是婢子自己做的。”李簫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郭皇後為什麼忽然問起這個荷包。
因為這荷包,其實並不是她自己做的,是二娘做了,她瞧著實在喜歡,千百句好話求來的,才一直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