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劉娥便發起燒來。
飛雪睡在外麵的隔間裏,半夜驚醒過來,進去給她蓋被子的時候,才發現她整個人燒得發燙了。
“簫娘!”飛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簫娘你快來,娘子發燒了!”
李簫聽到聲音,連衣裳都沒披,匆匆的跑過來,“飛雪姐姐,怎麼了?姑娘發燒了?”
“嗯。”飛雪點頭,轉身見她竟穿著單衣,皺眉道,“你穿上衣裳,別再凍壞了。然後看著這裏,我去請太醫。”說著便跑了出去。
李簫這才覺得冷,連忙自己加上了衣裳,然後坐到床邊,試了試劉娥身體的溫度,也被燙的嚇了一跳,“這麼熱!”想了想,出去打了冷水回來,擰帕子給劉娥降溫。
飛雪出了門,先去拍林榮的房門,讓他換了衣裳,跑過去太醫院請太醫,“記著,兩位都請回來!”
然後才去叫醒玉樓玉板,讓她們去幫著李簫伺候劉娥。最後才自己出了穆清殿的們,往福寧宮去。
“什麼時辰了?”劉娥被來往走動的聲音驚醒,隻覺得暈暈沉沉的,開了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嚇人。
“姑娘醒了!”李簫聽到她的聲音,喜不自禁的坐到床邊,道,“時辰還早呢!姑娘有些發燒,飛雪姐姐已經打發人去請太醫了。姑娘稍等一會兒。”
“發燒了?”劉娥的反應和動作都變得十分緩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抬起手來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皺起眉頭,“熱的厲害麼?”
“姑娘自己試不出來的。”李簫想了想,將自己的額頭伸過去,和劉娥碰在一起。
劉娥隻覺得觸到的是一片冰涼,方才信了她的話。停了停,她又問道,“你在這裏,飛雪呢?”
“回娘子的話,飛雪姑姑去福寧宮了。說是娘子的病情,好歹要告訴一聲。才出了門呢!”玉樓忙上前道。
劉娥的眉頭又是一皺,不耐道,“官家明日還要早朝,豈能這時候去打擾?你們派個人去將她叫回來。這大半夜的,路又遠,沒得瞎折騰!”
玉樓便有些尷尬為難的回頭去看李簫。李簫想了想,也明白了劉娥的心思,便對玉樓道,“你去罷,穿厚實些,就跟飛雪姐姐說,姑娘說的,等天亮了再去。走快些。”
玉樓便有些不情願。玉板見狀,忙道,“還是婢子去罷,玉樓的身子不大好,而且婢子走得快!”
劉娥沒耐心管這些,胡亂的擺了擺手,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李簫看她實在難受,眉一直擰著,便道,“姑娘實在難受的話,還是睡會兒吧!天黑路遠,太醫們年紀又大了,未必何時才能過來呢。”
劉娥道,“哪裏睡得著。隻是覺得暈得很,你扶我起來坐一會兒試試。”
“不成的,姑娘還是躺著罷!發燒的時候人沒有精氣神,姑娘起來,萬一又著了風,反而不妥。”李簫勸道。又去端了熱水來給她喝,“姑娘潤潤嗓子。”
沒一會兒,飛雪和玉板便一前一後,夾著風雪進了門。不過她隻是站在門口,遠遠的說了一句“回來了”,便出去換衣裳了。這滿身的寒氣,可不能過給劉娥。
等人暖和過來了,她才進屋。劉娥看了她一會兒,見沒什麼,才道,“你又何苦這時候去?不過是平白給自己添麻煩罷了。官家又不是太醫,這時來了也沒用。”
飛雪便低頭。她私心裏是知道的,劉娥這病與其說是因為受了寒,不如說是憂思過度。而這憂思的緣故自不必說。倘若她醒來時能瞧見官家在床前,許會高興些,病自然就好了。誰知才走到半路,就給叫了回來。
娘子這回怕是真的跟官家生分了。竟是連病了,都不願叫官家知曉的。
幸而等了沒一會兒,太醫便到了。林榮聽了飛雪的話,便將兩位值夜的太醫都請了過來。飛雪連忙張羅著讓他們喝過熱茶,暖了身子,才將帳幔放下,請他們進來給劉娥把脈。
“娘子這是受了寒氣,邪風入體,又憂思過度,才會釀成病根,隻需放寬心好生將養,很快便能痊愈了。臣等商議出了一副藥,早晚服一次便可。”兩位太醫診斷過了,相互商量之後,才道。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飛雪又問道,“娘子實在燒得厲害,不知可有什麼退燒的好法子?不然實在是叫人擔心。”
但退燒這種事,原本就沒什麼良方。隻能喝了藥,將病根除去,燒自然就退下來了。那太醫隻得道,“這位姑姑倘若實在擔憂,便用涼毛巾給娘子冷敷,隻有這一個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