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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嬬心裏說不出的鬱悶。雖然從被賜婚開始有做好了心理準備,到真的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胸口還是被什麼堵了一樣。
樂嬬也知道,賢君王定是恨透了自己吧,賢君王此番雖被封了君王賜了名號,可明是封賞,暗則軟禁。雖賜婚,可卻賜了一個惹怒帝君的國師之女,這是明著不給賢君王參朝的機會。又賜了“賢”為封號,可見帝君是徹底的斷了君王的後路,隻讓他做個閑散王爺,不握實權。如此一來,今天的新婚之夜,若來,那這位君王心也太大了。
如此想著,樂嬬將自己頭上的頭飾慢慢取了下來,女為悅己者容,如今倒像個笑話,虧得自己還為了那句“穆國府大小姐出嫁的規格”暗自竊喜了一下。樂嬬將發飾一並取下,就連發髻也盡數拆了。然後用花瓣精油媲了頭發。
煙羅和若水抬眼瞧見樂嬬開始解自己身上的喜袍,忙上前跪在兩側:“姑姑,要不再等等吧!”
“是呀是呀,賢君王怕是被宮內的事耽擱了,姑姑,這喜袍不能脫呀!”
“等等?怕是等到明日,這位賢君王也是不會來了。”樂嬬自嘲的笑了一下,“隻怕,這穆國府大小姐,新婚之夜自脫囍袍之事明日就要傳的滿城風雨了,帝君怕是故意借此羞辱自己的母家穆國府吧。”樂嬬心裏想著,抬手打發走了兩個丫頭。
煙羅和若水雖擔憂但也不敢越了規矩駁了話,行禮退了出去。
囍袍係法複雜,早上也是三個嬤嬤一起伺候穿上的,現在樂嬬一個人又一個現代人更不知道怎麼脫,東扯西扯的也隻能脫最外麵的長袍。樂嬬瞧著胸前的係扣,認命的放棄了。樂嬬自是知道,沒她的命令怕是誰都不會進來,略略放縱了自己,沒了規矩。脫掉囍鞋,扯掉了襪子,擁著寬大的紅色暗繡石榴中衣赤腳把自己內室逛了遍。一邊感歎那些擺件的價值連城,一邊尋些吃得填肚子。
屋子沒有春意閣那麼大,卻也不小,拖著厚重的衣物,一圈逛下來竟也冒出了一層汗心子。樂嬬輕輕推開一扇窗,一陣涼爽的風撲麵而來,樂嬬滿意的笑了笑,將尋來的一疊喜糕放在窗欞上,一手拿著喜酒一手喜糕。喝到忘情處,竟然跳上了窗台,坐在了窗欞上。這個時候,樂嬬才發現,從她屋內的窗台望出去竟能將大涼城最繁華的銀杏街盡收眼底。
天有餘輝,百家燈火,華燈初上。
銀杏街兩邊的紅燈籠是前些日子一個叫步海的男子所掛,白天未點燭不那麼起眼,可天色漸晚,百姓點上了燭,印的這紅燈籠特別耀眼,整條街像是一條赤焰巨龍從大涼宮一直延綿到賢君王府。窗台不遠處的黑暗裏一名男子穿著暗紅的大袍依坐在廊下,他眯著眼睛眺望著火紅銀杏街,鑼鼓喧天,十裏紅妝他給不了,能為她做的也隻有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