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喊出她的名字,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欣喜和雀躍,雖然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是會有一些小小的波蕩。
仍舊是那條藍碎花的吊帶裙,她似乎沒怎麼變過,那麼多年了,她還是那樣溫潤的笑著,仿佛還是那個會出現在河邊的小女孩。
“你是誰呢?”
夏夜歪著腦袋笑了笑,眨巴了一下眼睛,說:“你認為呢?”
“轟”的一下,身上的強大妖力被瞬間釋放出來,豐堯皺了皺眉頭,是主屋妖力,比他的還要強大很多,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可就在下一秒,那妖力又消失得一幹二淨,仿佛從未出現過,隻是豐堯的一場錯覺而已。
“這……你是主屋的人?”
“是。”
“那麼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
“試探你。”
“可你從來沒有問我問題!”
“不需要問,隻要看著你就可以了。”夏夜淡淡說著,嘴角始終帶著微笑。
豐堯這個時候才發現,她的笑容究竟有多麼淡漠和疏離,好像隻是出於禮貌地微笑著,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感情,可這笑容又是多麼熟悉的啊!
“那麼你看出什麼來了嗎?”豐堯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看出你不是個好人,也看出你野心勃勃,絕不會安於現狀,也絕不會甘願蟄伏於人下。即便如此,我也……”仍舊是那般平淡無波的語氣,卻是輕而易舉地挑起了豐堯的怒火,她笑著,那般刺眼,跟刀子一樣筆直插入豐堯的心髒。
“所以你走了?”豐堯等不及夏夜說後麵那半句話,便不耐煩地打斷了。
“不,我原不想走的,隻是……”夏夜提到這裏的時候,稍稍頓了一下,隨後說:“那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離開。”
“去成為主屋強大的象征麼?”豐堯嗤之以鼻,苦笑不得。
“是。”
“夏夜啊……”豐堯拖長了語調,全身上下的妖力都被調集了起來,慢慢走向夏夜,說:“你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以為呢?我能對你在乎多少?嗯?”
麵對豐堯強勢而來的妖力,夏夜不閃不避,她知道豐堯對她終究還是動了殺心,隻笑著說:“我知道,很重要。”
“嗬!”那一次,豐堯沒有下手,隻轉身走了。
轉身的那一刻,豐堯沒有落淚,隻是心裏酸,酸的苦了,指甲嵌進皮肉裏,滴答下一片殷紅血跡。
夏夜站在後麵,沉默著,臉色低沉,在看不見豐堯背影的時候,終於還是捂著胸口蹲了下來,忍得太久,五髒六腑都被攪成了一團。她這次來,其實沒有別的目的,就隻是看一眼豐堯而已,當年她走得急,都來不及跟他道一聲別。
沒想到再見麵,竟是這番光景。若能想到今日,她怎麼會走?
“豐堯,對不起。”昏迷過去的前一刻,夏夜喃喃了一句。
黑夜之中,那月白長衫突兀地躍入夏夜的視線,隨後,一片模糊。
當夏夜醒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這地方四麵環山,是個小村子,極其偏僻的一個地方。
她試了很多次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發現根本辦不到,每次她一有離開的念頭,整個村子就會發生變化。對方在暗她在明,而且那人的妖力比她強大不知道多少倍,對方不想她離開,這是很明確的一個意圖。
既然如此,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夏夜就此住下,一個人守著這裏,那人一直躲在幕後,從不露麵。
直到一日,安陽玉突然狼狽不堪地逃到這裏,那一刻,夏夜忽然明白了對方的真正目的。
原來這個少年,才是主屋真正選定的人。
所以豐堯啊,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就這樣,一直恨著我吧!
一直恨著……
“喂,你在這裏做什麼?”夏夜雙手負在背後,彎下腰去,笑眯眯地問那個風塵仆仆、蓬頭垢麵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