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了,隻有恨著才能活下去(1 / 2)

那少女,穿著一件藍色的碎花吊帶裙,款款走來,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明眸善睞,紅唇齒白。

她長得並不比他有多好看,隻是那五官組合起來,卻是讓人看得那般舒心。彎下腰,豐堯看著水中倒影的自己,摸了摸臉,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礙眼,以前都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可為什麼看到這女孩的時候,會這麼突兀地出現?

“你叫什麼名字?”她蹲下,雙手抱著膝蓋。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可為何這女孩卻仿佛像認識他了很久一樣呢?

“我叫豐堯。”那麼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豐堯沒有意識到,以前的他要多麼努力才能接受陌生人的詢問。

“我叫夏夜,夏天的夏,夜晚的夜。”夏夜笑著,眉眼彎彎,像極了兩彎明月,那眸子裏的星光閃爍刹那間將豐堯整個包裹了進去,如繭一般,越掙紮越疼痛,可又不舍得就此下狠手離開。

豐堯覺得,隻那一眼,他就被束縛住了,心甘情願。

他想把她握在手心裏,揉進骨血裏,分不開,無論怎樣都分不開。

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軟綿綿的,很溫暖,豐堯有些急不可耐,說話的時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狼狽,就算是在被主屋長輩們鞭打的時候他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現在,站在這女孩麵前,他張開嘴,當第一個聲音發出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哭了。

“你能不能……做我朋友?”

那麼卑微,隻是這一個簡簡單單的要求。

能不能,做我朋友?

隻是,做我的朋友?

夏夜微愣了一下,她隻是出於好奇地過來搭個訕而已,這麼一個有著如此妖豔絕世容貌的少年,竟然沒有朋友麼?

她伸出手指,反手握住豐堯那隻冰涼徹骨的手掌,笑著說:“好。”

那一刻,豐堯好似聽見了花開的聲音,嗶剝作響,清脆悅耳。

那之後,夏夜常常會來這裏同豐堯一道坐著,就那麼並肩看著那河流慢慢流淌向遠方,兩個人不常說話,卻又覺得沒什麼,通常這樣能坐一天。

那個時候,夏夜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從不讓豐堯送她。在夏夜消失的那一天,豐堯在河邊坐著,一個人,孤零零地從早上等到晚上,夏夜一直沒有出現。豐堯開始安慰自己,說夏夜隻是家裏出了事,來不及給他打招呼,甚至來不及叫個人來幫她送信。

可是,這樣的安慰一天一天過去,什麼時候能到頭呢?

夏夜始終沒有再出現,那湖邊的位置,也從此不再有一對身影並肩坐著。那時候,他開始變本加厲的依賴安陽玉,如影隨形地跟在安陽玉身後,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抱著安陽玉的胳膊才能睡著。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在安陽玉身上,他感受到了夏夜才有的溫暖。

是的,不是百裏搖光,不是主屋長輩,就隻是安陽玉身上才有。

他搞不明白為什麼安陽玉身上會有夏夜的感覺,也不想去弄明白,他知道,他愛的不是安陽玉,不是夏夜,他隻是愛上了夏夜能給他的那種溫暖,那種讓他即使孤身走在冰天雪地裏,也依然能夠杜絕一切寒冷的溫暖。

到最後,豐堯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他真的隻是,愛著那樣的感覺麼?

豐堯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沒有深深的思考過,還是如往常一般拚命修習著主屋妖力,也還是會纏著安陽玉,隻是,再沒有去過河邊了,那裏仿佛成了他的禁地。

直到有一日,百裏搖光突然離開了主屋,隨後是安陽玉,都不打一聲招呼,連夜出走,讓他找不到人影。那一刻,豐堯明白,自己終究還是那個會被拋下的人,沒有人真正重視過他,沒有人,從來都沒有人。

從今以後,隻愛自己!

等到再一次相見的時候,已經是那次大戰了,他跟了摩鳶,那個殺戮萬千的殘忍女人,主屋並不知道,就那麼放他出去曆練了,也管不得外麵早已被他弄得一團亂。

再一次與夏夜見麵,是在大戰之前。

夏夜的突然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隻是,她身上強大的妖力是怎麼回事?而且還很不穩定,忽強忽弱的,有時候根本察覺不到,就好像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人類,如此怪異的情形,她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