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太後想如何處置?(1 / 2)

雯煙姿色尚差,能分至禦前當值已屬萬幸,可她心高氣傲,不肯一輩子做提燈丫頭,卻又尋不到旁的出路,今兒早上,見官家待皇後如此寵愛,心裏一動,便想與皇後娘娘攀上關係,尋個靠山罷。滔滔斜身歪在凳手上,一雙杏眼輕輕巧巧的凝望著地上匍匐的宮婢,仿佛若有所思。雯煙跪得久了,隻覺脊梁處似有寒光淩冽,令她不敢直腰。

半響,滔滔才淡淡道:“明兒起,你也不用去禦前當值了。”雯煙舒了口氣,正要謝恩,卻聽滔滔又道:“落衣,叫人領著送去染坊吧。”染坊置於禁宮最西角邊,是處置罪婢之地,吃穿用度皆短缺,且需日日辛苦勞作,即便病了也不許告假,隻許捱著。

雯煙聞之,心下驚顫,不可置信的抬頭望著滔滔,誠惶誠恐道:“皇後娘娘,奴婢隻是想奉承您而已,並無她意,奴婢不知何罪之有?”

滔滔兒勾唇笑了笑,道:“你倒有些膽色,竟還敢問我何罪之有!”頓了頓,從牙縫裏狠聲道:“落衣,傳我的旨意下去,如果再有人膽敢四處說論官家行蹤,一律杖死!”

落衣福身道:“是。”

雯煙頓時失了方寸,像傻了似的,連討饒也忘了。直待有內侍進殿,拖著她出去,她還猶自恍惚,像是做夢一般。仙韶院的女樂正在亭中練舞,菀玖兒一身紫衫坐在石墩上,愣愣發呆。仙韶尚宮從房中出來,喝道:“菀玖兒,你怎麼不練習?”

有女樂笑道:“尚宮娘娘,玖兒在等著皇上召見呢,若跳得渾身是汗,臭氣熏熏的,禦前失儀可不好了。”仙韶尚宮鳳眼一瞪,嚇得那女樂忙噓聲,又道:“菀玖兒,昨兒鬧得還不夠麼?”菀玖兒破罐子破摔,反正撕破了臉,她也不怕,便道:“我鬧?我鬧什麼了?官家喜歡我,召我去禦前跳舞而已,怎麼就不待見你了?你可別瞧不起人,蘭貴妃娘娘還是賤婢出身呢!”仙韶尚宮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還想和蘭貴妃娘娘相提並論?”

菀玖兒道:“我就是相提並論了又如何?”仙韶尚宮寒眼一橫,傾身至她耳側道:“到時候,隻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下流胚子生的種,果然不知所謂!”說著,掃視眾人,道:“別光顧著玩鬧,趕快練舞。”女樂們忙做鳥散狀,菀玖兒緊攢著拳頭,指甲深深鑲進皮肉裏,隻覺恨意難忍。這時,院門嘎吱一響,有四五個穿碧色素紋宮裝的尚宮進來,趾高氣揚道:“誰是菀玖兒?”菀玖兒不知出了什麼事,懵懂上前,道:“我就是菀玖兒,您是...”

領頭的碧衣尚宮麵無顏色道:“跟我走吧。”

到底是在仙韶院,仙韶尚宮揚聲問:“您是哪宮的?找女樂可為何事?”

碧衣尚宮做事利索,回道:“我們是慈元殿的,皇後娘娘要召見菀玖兒。”說著,架起人就走。旁的女樂都圍過來看,皆是議論紛紛,卻並無人敢上前阻攔。

入了慈元殿廊房,碧衣尚宮停步,讓廊房內侍領著菀玖兒上前,至廊下,又告訴殿前伺候的掌宮女,掌宮女叫人等一等,掀了簾進去告訴落衣,落衣隨之出來,道:“皇後娘娘正在歇午覺,你且候著。”夏日的太陽極大,火光烈焰般,熱得能讓人燒起來。菀玖兒是女樂,內禇司每月都會供給仙韶院眾多美白藥膏,以保持肌膚嬌嫩,麵若芙蓉,她們也從不在陽光底下久曬,如此,便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

一直候到日落西山,滔滔兒才睡醒,又宣人洗漱穿戴過,用過茶點方讓菀玖兒進殿。菀玖兒曬得氣息奄奄,喉幹口燥,身上像淋了水似的,汗濕個透。殿中用數隻白釉蓮荷花案的大瓷缸裝著冰磚,涼透透的,很是舒爽。她跪在地上,被寒氣一撲,不停的打著寒顫。

滔滔兒才剛睡醒,帶著幾絲怔忡,脫了鞋歪在涼炕上。炕桌上的白釉刻花石榴紋方碟裏用碎冰鎮著西瓜和葡萄,碟背上溢著密密麻麻的水珠,慢慢彙至一處,在碟底留下沁涼的水痕。她款款道:“你今年幾歲?”

菀玖兒不知皇後所為何意,聲音發抖道:“奴婢今年十七歲。”

滔滔“嗯”了一聲,沒頭沒尾道:“私邸以前有個丫頭也是十七歲。”頓了頓,又道:“有一回,那丫頭在花園裏往自己身上澆水取涼,被官家撞見了。”她微微笑了笑,道:“你猜,你娘子最後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