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不為別的,隻求你安心(1 / 2)

亭中本就樹深幽靜,落衣又特意將宮人遠遠支開了,故四下越發安謐悠然。滔滔哪有心思與他親熱,雙手往他胸前推了推,見他不動,就一把擰在他腰上,氣道:“再鬧,小心我把你轟出去!”趙曙吃痛,“哎呦”一聲,支起頭擠在她身側,柔順的添了添嘴唇,將她攬在懷裏,眯眼笑道:“別生氣了,好不好?”他順手摸在她小腹上,道:“看你臉上皺巴巴的,小心寶寶像你。”她橫了他一眼,道:“我的寶寶都很漂亮,不用你操心!”

秋日高陽濃而不烈,暖暖的從雲中傾灑而下,漫天金光穿過搖墜的枯枝樹縫,薄薄的落在兩人臉上,鑲出美好而明媚的光暈。趙曙的聲音淡然醇厚,像是梭走於林間的微風,洋洋灑灑般慵懶的呢喃在她的耳側,他道:“你還記得那年在父親的書房裏,我跪在地上說的那些話麼?”滔滔不屑道:“我倒是都記得,怕是你自己忘了。”

趙曙定定的望著她,道:“我心裏敬你、愛你、喜歡你,不想讓你受半點委屈,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肯傷你半根寒毛。就算往後老了,我也絕不會讓自己比你先死,我會將你安葬好,再隨你而去。我趙曙這輩子,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活著。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我趙曙的正妃娘子,也絕不會有妾氏欺到你頭上,也不會讓任何其她女人生下我的孩子,我會給你最尊貴的地位,絕不許人小窺你。”

稚嫩而深情的時光,曆曆在目,卻一去不複返。可是不管世事如何變幻,隻要有趙曙在,滔滔都會是永遠的沒心沒肺,而趙曙,則永遠的輸給滔滔兒。他的眼神深情而篤定,道:“那時候說的話,如今依然算數,往後也一直算數。”

滔滔看著他,從幼時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臉,越來越威武俊朗的臉,熟悉得就像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分離。那個晨起按時接自己上學的小郎君,如今變成了俯眄天下的皇帝。而自己,也從逃學貪玩的小娘子,變成了一國之母。時光荏苒,他待她,卻從未變過。

見她眼底隱隱閃著淚花,像寒風中柔不可折的梅蕊,他情不自禁的吻在她的眉梢,低聲道:“我答應你,絕不會碰旁的娘子,不為別的,隻求你安心。”滔滔像是打量陌生人似的,愣了許久,繼而埋在他懷裏蹭了蹭,道:“一言為定,可不許你失約。”

趙曙見她解氣,才舒心道:“我答應你的事,何時反過悔?你呀,隻管好好兒養著身子,無論是添了皇子或是公主,我都很高興。隻要是你生養的,我都很喜歡。”

如果可以,真想時光能夠停留在這一刻。秋光如此和暖,清風如此和煦,兩人擠在一條藤椅上,樹影婆娑,花枝如剪影,而她倚在他懷裏,就像小時候那般,安穩靜謐,歲月如河。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像忽而從夢中驚醒,滔滔仰頭道:“還不到申時,你不用召見大臣麼?我呆會要去慈寧殿給小姨請安,可沒時間陪你玩。”趙曙緩緩睜開眼睛,略帶惺忪道:“你倒比我還忙。”又笑了笑,點點自己的唇,道:“你親一親我,我就走了。”

滔滔拋了個媚眼,坐起身道:“不走就算了,你自個呆著罷。”又朝亭外喊道:“落衣…”話猶未落,雙唇已被趙曙含在嘴裏,舔食殆盡。她本能的想推他,卻被他攢住手心,動憚不得。落衣聞聲而來,一頭撞見兩人坐在藤椅上纏綿悱惻,羞了滿臉,連忙退下。

送走趙曙,滔滔擺了儀仗去慈寧殿請安,太後小心翼翼跟滔滔兒說起幾名妃嬪所居宮殿、家世俸祿,又道:“四個才人皆住在鸞鳴殿,因在最西北邊,離福寧殿遠,若無召見,隻怕極難撞見帝後。”猶是太後如此低聲下氣,依舊被滔滔擺了一下午的臭臉。

過了兩三日,宮外的才人皆被接入掖庭,稍稍安頓後,便相邀齊往慈元殿覲見。其中另有位張姓娘子,因與張幼悟同宗,宮人就選了她名字中的“密”字,喚她密才人。四人候在廊房中,密才人芳齡十六,活潑善談,趴在窗欄上往庭中望,笑道:“皇後娘娘的院子可真大,屋簷巍峨,都看不見盡頭。”

鮑才人初入宮中,其心甚為卑微,便陪笑道:“大宋國盛,皇後娘娘為一國之母,自然高貴華麗。”密才人反身,翹眉問:“鮑姐姐可見過皇後娘娘?可長得好看?性子如何?”鮑才人笑意盈盈道:“我倒沒見過,張才人住在宮裏,應該知曉。”

張幼悟穿著蕊紅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長衫,下係素色馬麵裙,略施胭脂,鬢角壓著粉白的牡丹花,她唇角微微勾起,道:“在宮裏,可不許偷偷議論帝後,小心違了宮規,苦受責罰。”如此,嚇得密才人和鮑才人麵麵相覷,連忙噓聲。

秦安雙是見過滔滔的,知道她喜歡吃糕點,一早就起身特意備了兩屜。原先未進宮時,想著若是能進宮,能看見皇上,即便不得寵也心滿意足。可如今進了宮,心裏不由得就多了些念想,暗忖著定要與皇後娘娘拉攏關係,能分得皇上一絲半縷的柔情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