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馬甩手大踏步地走開了,任他汪縣丞趴在地上再苦苦哀求都無濟於事。
“哼!”趙郡馬走到胡管家身邊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徑直出了縣衙大門。
胡管家歎著氣急急地正要跟上去,哪知汪縣丞又上來拉住了,並且一直把他拉到了大堂上,兩人拉扯著站在了彭乾羽麵前。
彭乾羽嘿嘿一笑,揉了揉胸前放著的那一萬兩銀票,知道他要說什麼,道,“汪大人,何苦弄得這樣斯文掃地,頂天立地的畫個押也不枉是條漢子,來來,你看在這簽個名,立馬給你安排車子”
汪縣丞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臨死也得拉個墊背的,他一手扯著胡管家,一手指向彭乾羽,喝道,“彭大人,你口口聲聲斷言下官有貪墨之實,我看你也不見得清廉多少,你敢將懷中所藏之物拿出來讓眾人過過目嗎?”
彭乾羽意味深長地瞟了胡管家一眼,輕拍著案桌站了起來,對汪縣丞道,“沒看出來呀,你汪大人還有一雙透視眼呀,行呀,就如你所願”
說著彭乾羽當場將那張銀票拿了出來,在眾人眼前晃了晃隨即又收了回去,“看清了嘛?”
“一萬兩雪花銀,彭大人,您這上任前後不過才三日,我看您才真是生財有道呀”汪縣丞一臉陰笑。
這時堂下眾人也低聲私語起來,難道是倒了一個貪官又來了一個更大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彭乾羽卻是不慌不忙,裝出一幅憂傷的樣子,歎惜著道“唉!窮呀,也就隻能變賣些祖產過日子了,你說是吧,胡管家”
胡管家剛才見彭乾羽把那銀票拿了出來,七魂嚇掉了兩魂半,如果這時候縣太爺發難治他個行賄之罪那是一拿一個準,這時聽到彭老爺這麼說,不由得又是心花怒放,趕忙附和著,“原來這本宋版是大人的祖傳之物,在下實不知,罪過,罪過,一萬兩真是讓在下撿了個大便宜”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汪縣丞扯緊了胡管家大聲吼著,一點也不像是個年近半百的人。
‘啪’一聲驚堂木響起,把堂上汪縣丞和胡管家嚇了一跳。
彭乾羽手叉著腰,提高著嗓門,“胡老漢等並眾商戶,本官準了你們的狀子,經審理,你們所告汪縣丞條條款款都已查實,確有其事,汪中仁罪大惡極,來呀,給我鎖上?”
此話一出,堂下一陣歡呼雀躍,齊讚縣太爺英明,早將那一萬兩銀子的事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哪知這時的汪縣丞仍端著官架子,一把推開趙班頭手裏的鎖鏈,喝道,“大膽,即便本官有罪你輪不到你彭大人判吧,沒有刑部的批文,沒有知府大人的照準,彭大人,你要判我,官是不是小了點”
彭乾羽還真沒想到這一層,勾了勾手指頭讓李順近前來,一摟其肩膀轉過身去低語著,“師爺,他說的是真的?”
李順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大人雖不能定其罪,但如今這人證贓款俱在,已成鐵案,大人作為其上憲是可以依法將其暫停公職,將一應案卷和證物移交安慶府,再由安慶府申報刑部,當然了若是安慶府推委此案,老爺你還可以直接上書刑部”
彭乾羽一想,移交安慶府那這忙活了半天還不是白忙乎了,安慶知府王光美那就是從宿鬆知縣任上升遷的,和汪縣丞十成十的也是一個鼻孔出氣,於是他又說道,“安慶府就算了吧,不如直接送刑部省事”
李順卻搖搖頭,道,“大人,這可不行,越級上報有違體製”
既然如此,彭乾羽一時也隻能如此了,一拍驚堂木,說道,“來呀,現暫停汪中仁縣丞一職,其家宅贓物一概封箱,即日押往安慶府”
汪縣丞心存一絲僥幸,那安慶知府王光美那可是老上級了,多少也會念點昔日舊情,更何況這些年也沒少從他這拿銀子使,從輕發落那是大有可能,於是他不再爭辯。
彭乾羽卻有些不安,怕是汪縣丞一出這縣衙那以後案情的發展就不是自己能控製得了的,怎麼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正思索間趙班頭湊了過來輕聲說著,“大人,就這樣移交安慶府是不是嗯您看呢”
彭乾羽明白他的擔心,汪縣丞一人貪墨,累及全衙,幾乎人人都拿了點好處,要是安慶府公私分明一查到底那全縣可就人去樓空了,隻剩他這一個光杆的縣太爺了,這可不行,百十多口人一時上哪招去,清白人家不是家裏實在是揭不開鍋了也不會走上衙役這條路。
彭乾羽思前想後一番,對還在堂下未離去的胡管家說道,“胡管家,你認為汪中仁是罪有應得嗎?”
胡管家那是無能為力,隻得拱手說著,“民意不可違,縣太爺為百姓除一害,竊以為此舉當萬民稱頌”
彭乾羽忙支使著一旁記錄的文吏,“記下來記下來,將審案筆錄也一並送往安慶府,退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