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東隻覺腦子突然就鈍了起來,仿佛有什麼千斤重的東西直直地壓了上來,讓他喘不過氣。就是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所有的解釋都那麼蒼白無力,金燦燦不信他,他說的真話,她當假話,說的假話,也是假話。他看著她,終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金燦燦看著陸曉東瞠目結舌地一句話也說不來,她的心就更涼了。他終於無話可說了,他用沉默來承認,他就是那樣一個人。金燦燦覺得人生真是可笑,五年前,她第一次認識他時,她就覺得這個人可以相信,三年前,她嫁給他,她覺得這個人會愛她一輩子。可現在,她覺得,所以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從來就不曾真正了解他。

陸曉東不說話,是因為難過,他難過得說不出來話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金燦燦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他逼她的嗎?可是回想他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從來都是他順著她。她不想要孩子,他就跟她說,他其實更喜歡丁克,可天知道他是有多麼的喜歡孩子。她想要孩子了,他就順從她,陪著她做瑜伽,喝那些比毒藥還要難喝的中藥調理身體,隻為要一個,她說的,健康又聰明的科學寶寶。可是到頭來,他所做的這一切,在她眼裏,統統成了浮雲。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金燦燦明白他的心?難道真的要把他的心剖開讓她看嗎?

“燦燦,你,你要聽我解釋。”陸曉東還想著表明自己的心跡。

金燦燦不吭聲。

“好,我承認我撒謊不對,可是我也是為了不讓你產生別的想法啊。”陸曉東仔細地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恨不得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給金燦燦聽,他記得有一段時間,金燦燦總是追看著美劇《LIE TO ME》,這個時候,他真的希望金燦燦也能擁有特異功能,能看出他沒有說謊。

“丁敏的父母去展台找丁敏,請我們所有人吃飯,我作為負責人,實在是推不掉,但我想到你跟我說過的話,不要和丁敏走得太近。所以,我才說臨時有事。如果說,整個事情我錯了,就錯在,我沒有拒絕,我心軟。對不起,我最後一次向你保證,以後隻要是丁敏找我,不,隻要是別人女人找我,我都一口拒絕,全部拒絕,可以嗎,當然,你媽,我媽除外。”

陸曉東這邊差點說的是聲淚俱下,可這在金燦燦看來是在演戲,她心想,陸曉東啊陸曉東,真沒有想到你的口才是這麼好啊。你怎麼不去做編劇,你要做了編劇,你們公司那些動畫片,肯定家喻戶曉,早就超過《喜羊羊和灰太狼》了。所以,金燦燦沒有回答他,隻是用她獨創的冷笑式的蔑視,來回饋他這長長地演說。

陸曉東被金燦燦笑得心裏直冒冷汗:“金燦燦,我都解釋清楚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

陸曉東恨不得想把自己的頭皮抓破。

金燦燦想怎麼樣?是啊,她想怎麼樣?她又能怎麼樣?她想自己從來沒有去H市,那麼她就還是以前那個傻不拉嘰的金燦燦,成天為怎樣才能生一個健康的科學寶寶愁眉苦臉,成天想著怎麼去討好公公婆婆而費心思。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想我們都好好冷靜一段時間吧。”金燦燦平靜地對陸曉東說。

刹那間,陸曉東安靜了,手也不再猛抓頭皮。

“好,我完全同意,給你一些時間,讓你好好回憶一下我的所作所為!”在陸曉東心裏,他一直覺得事情遠沒有那麼糟糕。

陸曉東站了起來,不再看金燦燦,他覺得今天晚上,他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金燦燦還要鬧,還要追究,那他也無話可說,隻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