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劉崧生(1 / 1)

智影頃語餘,劉崧生病數月矣。醫者疑為肝炎,不治之疾也。餘於崧生相識已晚,“五?四”運動時,嵩生方居北京,為律師,有藉藉名。即挺身為各校被捕學生義務辯護,餘欽服其人。十年六月三日,新華門之役,餘為徐世昌所訟,崧生亦願任辯護,其好義如此。越年,餘乃得與交。崧生福建人,善別味,其庖丁治饌美。時廣東鄭天錫、黃晦聞,浙江陳伏廬丈及湯爾和、餘越園、蔣夢麟,皆與嵩生善。有一時間,輪流為東道,每星期一會,限費不多而饌必精美,然唯崧生與天錫家為最佳,天錫且自治饌,材料必校錙銖也。每會高談大嚼,極酒酣耳熱之興。其後餘與晦聞、夢麟皆離故都。二十年,餘複至而崧生南行,不相聞問。前年一遇於道,略語而別。今聞智影言,即托轉詢嵩生寓址,亟欲訪存,而今晨讀報,乃見其訃矣。回憶前情,不勝腹痛。三十年九月廿四日也。

劉崧生與餘越園皆喜罵人,然嵩生不妄罵。嵩生故屬進步黨,嚐為國會議員,然未嚐就仕途。越園亦異之,近尚欲謀得國民大會代表也。

嵩生、越園飲酒量皆弘。嚐在崧生家,飲百廿年前紹興酒及七十年前紹興酒,酒皆成膏矣,非以新酒和之不能飲。百廿年者味極醇,入口幾如飲茶,而齒頰皆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