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們對視了一下，楠楠答，“爺爺叫韓楓去問點事，陽島陪著呢......他們剛走，你就來了。”
“問點事？”我看著他們一個個不安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想借韓楓的口讓我留下。是不是？”
“小夢你冷靜一點，爺爺向來最疼你，他一切都是為了你著想啊。”楠楠語氣裏的不確定讓我更加迷惑了。
我盯著他們：“什麼意思？什麼叫‘他一切都為我著想’？你們的意思是，讓我留下？！告訴我，這段時間內爺爺到底跟你們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所有人集體沉默。
“你們！好......好......太好了，你們成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讓我呆在這個牢籠裏，然後過幾天就幽幽地死掉？”我控製自己的情緒，用盡量冷靜的聲音說出這些不冷靜的話。
三井握住我冰涼的手，反複搓著我指節，猶豫了一下，還是像平時一樣揉揉我的頭發，說：“不用擔心，韓楓應該知道你的想法的。”
但願吧。我用幾乎沒有幅度的力氣點點頭，然後任他牽著去坐下。
“到底......說了什麼？”我抬頭看著他們，“爺爺跟你們。”
“不過是你受了多少苦而已，跟你告訴我的差不多。”流川楓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他淡淡解釋，“與其瞞著，不如讓她知道。畢竟，她應該知道的。”
“所以......你們就動搖了？”我又好氣又好笑，“然後像是為了我著想似的，以愛惜我的名義拋下我自己回霓虹？”
看他們都不說話，我也懶得多費唇舌。自己向後一倚，不再去理會什麼。
仆人張媽進來，問要不要喝點什麼。
“藍山咖啡，謝謝。”我答。
“胃不好不能喝咖啡。”陽島的聲音傳過來，然後人閃進客廳，“這是規定。”
“破了倆洞而已。”我輕哼一聲，小題大做。
爺爺和韓楓也緊隨著進來，看到我著實吃了一驚，倒是最該吃驚的陽島沒有反應。
“你就不打算請我跳支舞嗎？”我微笑著走到陽島麵前，問。
“你以為你是誰？”他的反問讓我一時語塞，他拿起我的左手，把我小指上的戒指迅速摘下放入他的口袋，“你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上官夢。最好記住，不是你的，永遠不要拿。”
我別過頭去：“不稀罕。人已經死了，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腰纏萬貫也一樣不能把命換回來。”
我用餘光瞥見陽島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嗬，他也會不高興啊，我一直以為他沒有表情也沒有思想呢。
“小夢啊，爺爺有事跟你說。”爺爺坐在他通常坐的位置，看了看韓楓，說，“我和韓楓的意思是，讓你留下。我剛剛跟你的朋友都說清楚了，你經曆了很多事情，身體本來就不好，在霓虹也沒有大人可以照顧你。所以，韓楓作為你這些朋友的代表，已經跟我達成了共識，覺得你留下比較好。”
“韓楓？”冰冷的聲音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你就這麼......把我賣了？虧我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你就這麼把我賣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韓楓，仿佛眼前的男生是從未見過的天外來客，那種失望和絕望讓我覺得世界突然變成一片黑暗。
“失明五個多月，期間兩次胃穿孔......你讓我怎麼辦？”韓楓的激動和我的冷漠像是兩個極端，卻都是情緒失控的表現，他咬著嘴唇，盯著我，“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關係到你的健康甚至生命，你讓我怎麼辦？眼科專家馬上就到了，我能說什麼？”
“你們......聽的都是什麼？”我苦笑，“我確實曾經看不見，可原因並不是眼睛，不是！我是因為受了刺激......要找專家也該找神經科的吧？”
見爺爺茫然的神情，我無奈地搖頭，他不知道，他們都不知道，這些隻有我自己知道，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在承受。
不如，坦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