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敏身下血意上湧,本來身體就略有不適,這會見他臉上得意更是是著惱:“怎麼?我們郭徐兩家人都死沒了,再來翻修這院子,還有什麼意思呢?”
猶如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一樣,李刃臉色頓變。
不過這兩年的變化豈止一星半點,他再不是那個說翻臉就翻臉的少年了,郭敏在車中不動,他立即叫人趕車。
直接就回了王府。
徐三傑早一步放了消息回來,王府上上下下都做了一番整頓,原來伺候著的那些人早就換掉了,如今府院裏幹幹淨淨的,也就隻有三兩個人。
一個小廝都沒有了,隻有做飯的個大嬸,一個看門的老頭,還有一個灑掃的大傻丫頭。
李刃先一步下車,回身親自給她掀起了車簾來:“下車吧?”
她仍舊不動,口氣依然不大好:“我下不下車用你管?你趕緊走!”
這可就有點不對勁了,他皺眉,仔細一看發現她臉色蒼白,雙手還似乎一直在小腹上麵,這才察覺到她在隱忍著痛意,也不顧她的驅趕上前傾身一把把人抱了起來。
她身下的血跡已經透過裙底,他回頭叫徐三傑去找大夫,這就抱著她衝進了王府去。
這一幕被路過的百姓看見,消息立即就傳了出去。
郭敏已經疼得不行了,自從兩年多前她就一直飽受其苦,這麼一會兒元始作俑者就在眼前,當真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李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幸好這院子裏麵還有一個傻大丫頭,趕緊叫了來伺候著。
郭敏臉色蒼白,可是忙活了半晌才把衣裙換好。
這會大夫也到了,李刃側立在旁,見這位老大夫號脈以後又仔細查看著郭敏的臉色,她閉著雙眼,似乎已經睡著了。
“怎麼樣?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不,”老大夫歎著氣:“按道理上說,這位夫人年紀輕輕,實在不該痛成這樣嗯……剛才老夫號了脈,發現她體內寒氣太重,又似乎受過……嗯夫人是不是未生過子女?”
李刃怔住:“當然沒有。”
郭敏當然知道這個大夫要說什麼,她剛從京城出走以後,為這痛看過很多大夫,結果都是一樣,當時也有人說要給她調理身體,不過她寧願記著這一份疼痛,也未理會。
她當然沒有睡著,所以聽著這大夫又說這樣的話,竟有點痛快。
郭敏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李刃,不願意錯過一點他的臉色:“不用問他了,我告訴你,之前喝過挺長一段時間的避子湯藥,頻繁的時候是****喝的,現在傷著身子了,很難有孕了,月事時候也疼得很難忍受。就是這樣。”
她語氣平靜,似乎在訴說著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李刃臉色頓變:“我……”
大夫點頭:“簡直胡鬧,那湯藥本來就傷身體,還要****喝,現在應當好好調理,不然真的不能有孕可是一生傷痛。”
他這才動了動唇:“別胡說!”
郭敏冷哼一聲,重新又閉上了眼睛。
他把大夫趕走了去,又叫徐三傑進宮去請太醫院的人過來,她似乎已經睡著了,他伸手握住她的,再也難掩悲痛之色:“敏敏,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現在道歉又有什麼用呢?
她不動:“沒有,你就應該娶沈家小姐,到時候兩邊都不得罪,李刃,你是不是以為,給我吃給我喝給我一個住處,我就感恩戴德了?”
當然不,男人張口欲言,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郭敏那些委屈那些悲憤早就隨著山風吹得一幹二淨了,這個時候說出來,其實也就是想說了,原來在山上她也想過,如果兩個人重逢了,如果他還待她如初,她和他說些什麼才好。想過那麼多次了,可惜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又不想說了。
都不在意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都說了又能怎麼樣?
她還能回去嗎?
表哥,還有舅母舅父,還有她郭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都能回來嗎?
微涼的唇這就貼上了她的臉,兩滴溫熱的淚水也落在了她的臉上。
李刃嘶啞的聲音就像是從天邊過來的一樣:“敏敏,我發誓我對你隻此一心,從前那些事情都是我急著想幫你,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想娶別人,我是想……”
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解釋了,隻覺得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就像是她的臉,疼惜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郭敏歎著氣:“我並非離開你就不能活,小刀,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男人抵著她的額頭,卻是不肯放手:“但是我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