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交給李裕,她不是沒想過他是否有能力。隻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願意給他這樣一個機會,隻不過能不能抓住機會,這就要看李裕自己了。
李裕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放心,王爺,臣一定不負您的期望。”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施展才華的好機會。他詩書不行,考科舉注定無望,唯一擅長的工程類,卻不在科考範圍內。現在,他握著這封沉甸甸的信,心裏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自己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梟權又和他交代了一些政務上的事情,李裕跟著應聲,但明顯整個人不在狀態,餘光時不時瞥過桌子上攤開的書,梟權倒是沒和他計較,事實上他越重視這件事情,她心裏就越欣慰。
她說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明月初上枝頭,水承司的事情讓她心情好了不少,就一個人走到王府中央花園散步。連日的工作讓她放下練武很久,今夜月明,又有意境,突然就起了舞劍的心思。
正要折步回去拿件,卻見眼前的“鷺凡居”三個字,遒勁有力,是當時她寫好,讓人描摹著刻的。竟是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這裏。
木門虛掩著,裏麵的燭光一絲絲滲了出來,她頓足,鬼使神差的站到門前,隱隱的聽到裏麵碧兒和晏炘的說話聲。
聲音隱隱約約,聽不真切,在夜色中,顯得有幾分孤弱。
梟權垂下眸子,從門口出來,又踱步上了小橋。
她和晏炘成親,按理來說晏炘應該是最受益的一方,他應該做好自己的本分,安安心心的做一個王府內侍,但是她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她和晏炘之間,似乎隔了太多的東西,門第、家室這些在她看來什麼都算不上的東西,在現在卻成了實實在在隔在他們之間的鴻溝。晏炘的每一份踟躇,他的猶豫,卑微,她看的一清二楚,隻是不道破,在成親之前,晏炘應該是喜歡她的,她能猜到,成親之後,他卻時不時想要疏遠自己,無非是自卑,怕陷得太深,有一天夢醒了,兩個人又回到曾經彼此的生活。
晏炘的一次失蹤,讓梟權想明白了很多事,無論愛也好,習慣也罷,他始終應該是她的,護他安好,護他長寧,這本應都是她的事。都不應該輪到一個外人去做,何況,他這次遇劫,還是她和雲王的原因。而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是安慰他,看看他有沒有受傷,而是強行和他圓房,不聽他一點解釋。
這種自責不像是梟權應該有的,這一刻,她確是深深地感受到了。
華月節後又是清元節,有花燈展覽,她向來不喜歡去參加這些活動,但燕王卻是十分熱衷,前幾天退朝兩人一起走到到東華門,她還不停的提起過這次燈展的事情,像什麼民間老酒開壇,笙簫藝人演義,什麼滿京樓新來的戲子等等,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唯一想到的,就是晏炘應該喜歡。
她確實變了,這份改變經過最初的迷茫,現在,她不再排斥。
她回頭看了一眼燈光漸熄的鷺凡居,然後走進了棲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