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雲是在最初和你有一爭之力,但是她毀就毀在了不敢麵對自己的野心,藏著掖著,在背後搞動作。”
“她是有野心,她想要我現在坐的這個位子。”梟禦的聲音聽不出悲喜。“可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位子代表著什麼。”
“她不了解等到她真正坐上了這個位子,她要麵對的是什麼,是千家美眷,萬貫家財,還是要每日起早貪黑的為梟國百姓負責,做一個明君。”
“為眾生立命,為往世開太平,這是我當年在我的母親,也就是先帝那裏發過誓的,可是這些年,我從她的眼睛裏從來沒有看到過。”
禦帝轉頭,看向梟權,梟權正斂著眼,把玩著手裏的茶杯。她開口“權兒,我不是反對你和你府裏的晏炘和和美美,但是你要明白,你想要什麼,你需要什麼,還有你的以後是什麼。”
梟權抬起頭:“我知道。”
禦帝緩緩的靠到榻上,歎了口氣,“這些年。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禦醫也勸我吃藥,少辛勞,可能是諱疾忌醫吧,我終是不信這些說法,但在你回來的這些時日裏,我卻實實在在的感覺自己不行了。”
梟權頓下手裏的動作,沒有表情的臉上有了幾分深色。
禦帝談起早朝的事,“今天秦擇說的方案也未必不可,你突然出聲,我也是詫異,估計也把她給嚇得抖了抖,”禦帝笑出了聲,“是她最近哪裏出了問題嗎?”
梟權放下茶杯,搖頭,“並非針對她,而是現在朝廷裏像她這樣的官員太多了。年前我因為北疆的事情私底下去過一趟,是當地官員莫尤接待的。”
“從泗洹村到鹽山跨兩個縣,我們走過的地方,水全幹了,民不聊生。李裕他接管的嵐縣免於旱災,也是因為一年前批建的水利工程,跟朝廷沒多大關係。這一趟下來,沒有一點官府作為的景象,我確實懷疑,去年朝廷撥給北疆的那兩萬三千兩白銀到底有沒有到當地官府的手裏。”
梟禦默默聽著,也皺起了眉。
“這件事情,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誰捅的簍子誰解決,她的後麵,還有不少人盯著她座位底下的熱窩窩。”
梟權抿了口茶。
梟禦也端起茶杯,“這一代的朝廷官員,大多都是些老臣了,攻於算計,多是想著明哲保身,說到底,就是不作為,走中庸。”
“******久了,就養出來了些個毛病。”
梟權點頭,開口道,“華月節過去就是三月初,三月中旬就是國考,往屆都是餘老一人主持京城考區,今年我已經和餘老說過一起,我打算讓吏部擴大今年招吏的名額,朝廷是時候該有些新鮮的呼聲了。”
梟禦讚賞的看了梟權一眼,滿意道:“華月節一過,你就接了這個位子吧。”
梟權眉心一跳:“母皇怎麼這麼著急?”
梟禦微微後仰,聞著寢殿裏點的安神香,有幾分倦意,“這麼多年了,這幫老臣也是幫扶了朕很多,朕總是做不到一次就來個大改,但你就不一樣了,新帝登基,朝廷注定要大換血,屆時,把該換的都換了,把該處置的都處置了,就是你要做的了。”
梟權嘴角扯開幾分,“母皇這是有逃脫的嫌疑。”
梟禦微微一歎,“人年紀大了,就不想那麼操心了,現在我們梟國表麵上國泰民安,但這裏麵藏著太多我不知道或者我懶於知道的。這一切,需要下一個明君去做。”
禦帝深深的看了梟權一眼,“把藏在汙泥裏的泥鰍和漁網,一起揪出來。”
梟權默了,又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