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邪眼中透出一絲讚賞,“哦?嗬嗬……這‘肥雁’倒也謹慎,不知我是誰?卻知這‘妃雪閣’天閣的規定,我的身份也是不低的啊!七國中燕國相對於其餘幾國實力較弱,但也擁兵超過十萬,能夠在重權在握的情況下,麵對如此明顯的挑釁卻還能這樣平靜,不愧是在政治上混得風聲水起的人啊!雖然人品差,長相醜,但卻有和庸浮的外表完全相左的心機——深沉!”
隨即驅散心中那絲慮念,“可惜啊!你再活下去也許是個名留千古的政客,但絕對不是個稱職的上位者。所以,還是讓你墜入地獄,讓輪回清洗你那肮髒汙垢的靈魂吧!”(有點像是個審判者~)
“嗬嗬……這位大人如此說話,似乎有失禮法啊!既然這位大人覺得不夠盡興,那何不遵你所願,為雪女姑娘獻文呢?!”雁春君的聲音仍舊深沉,不過其中卻夾雜著絲絲冰冷。文賦?我可不是那些風雅的文人,我隻是燕國皇族!待弄清楚你的身份後,管你是仙是神!不斬你實難消我心頭怒火!
妃雪閣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洛邪身上,洛邪一掃眾人,咧嘴一笑,道:“那個……我這人有一個未公開的秘密,就是——我洛邪為誰家女子提賦,那麼那個女子的一切就都要屬於我,包括她的靈魂!”
嘩然!又是刻意的挑釁!敢和色中惡鬼般的雁春君搶女人,就算是最強大的秦國國君,也必定死無全屍。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雁春君比地頭蛇可強太多了!
眾人驚訝得張大了嘴,就連一直冷漠的雪女也微微動容,看向天閣那名身影英挺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嗬嗬……竟然沒人反對,在下就獻醜了,煩勞各位樂師為在下伴奏!”聲音有著妖異的魅力。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象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
“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抗瓊珶以和予兮,指潛淵而為期。執眷眷之款實兮,懼斯靈之我欺。感交甫之棄言兮,悵猶豫而狐疑。收和顏而靜誌兮,申禮防以自持。”
“於是洛靈感焉,徙倚彷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踐椒塗之鬱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長吟以永慕兮,聲哀厲而彌長。”
“爾乃眾靈雜遝,命儔嘯侶。或戲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從南湘之二妃,攜漢濱之遊女。歎匏瓜之無匹兮,詠牽牛之獨處。揚輕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聲音劃破朦朦細雨般的音樂,仿佛上古洛河邊為追尋洛河女神的男子的真誠呼喚,眼神中永遠充滿著希冀,不為一時之間尋找不得而沮喪。
月光偏斜過來,映照出洛邪英挺的身影,滄桑的氣質,堅定不移的眼神,讓人產生他就是那尋洛神而不得的男子的錯覺。
眾人的呼吸停滯了,一種難言的情感寥饒心頭,何時,何處,自己的夢中情人不應該就是這般完美嗎?不自覺地,眾人將目光投向今晚的主角,也是唯一能夠配得上《洛神賦》的雪女身上。
“洛神……”夢囈般的,雪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