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墩哭著哭著,就慢慢的倒在地上,他用後背畫出了一副鮮紅而又淒涼的痕跡,來證明他活過。
他在閉眼的前一刻,他絕望了。
他曾經無助過,也曾悲傷過,最後他決定報複,卻悲催的沒有成功,這就是他短暫的殺手奮鬥史。
有些地方我很佩服陳寶墩,他是一個背著巨大傷口長達幾個小時沒有皺過一下眉頭的漢子,挨了那麼刀還能拔腿就跑的家夥。
可是偏偏就死在這麼不起眼的地方。
我對蘇柳夢說,“他沒有呼吸了,咱們走吧!也許可以幫他報個警什麼的!”
蘇柳夢問我,“你就這麼忍心看著陳大哥死不瞑目嗎?”
我說我有什麼辦法,你總不能讓我也杠個煤氣罐為他報仇吧!
蘇柳夢罵我沒正義感。
我想了想,我有啊,沒有正義感我翻回去救他幹什麼,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正說著,突然陳寶墩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謝謝你們了,我還沒死,我可以自己去報仇!”
陳寶墩一說話,嚇的我倆都是一驚,這家夥居然還沒死!我說的意思不是想讓他死,而是在奇怪他的生命力怎麼這麼強悍,重傷之下又被砍了好幾刀還活著。
陳寶墩艱難的坐了起來,抹幹眼淚,掏出我給他的半包煙,裏麵還有好多根,他丟給我一支,“謝謝你了兄弟,要不我剛才一定會被砍死!”
蘇柳夢問他,“陳大哥,你的傷口不用處理一下嗎?”
陳寶墩咳了一聲,“別處理了,我不疼!”
我去,這家夥還真是鐵打的。
陳寶墩又說,“剛才我沒下死手,差點被他們弄死,下次不會了,好人做不得!我做了一輩子好人倒頭來得到了什麼?家人也死光了,人家還不放過我!難道我就活該被欺負嗎?”
我想勸陳寶墩去報警自首,不過話到嘴邊我也沒說出口,又不是沒報過。
“陳大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還去殺爆飛嗎?”我不得不問問陳寶墩的打算,我看他這個家夥太弱了,去了恐怕還真的就是羊入虎口了。
陳寶墩點上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去,怎麼不去,他媽的,我現在弄成了這樣,還有退路嗎?”
我看陳寶墩冥頑不靈,幹脆說道,“那行,陳哥你自己去報仇吧,我們就不奉陪了。”
我拉著蘇柳夢就想走,陳寶墩剛才的拚鬥已經露底了,他其實就是個軟蛋,估計根本打不過我!
陳寶墩暴喝一聲,“站住,不許走!”
我鳥都沒鳥他,拉著蘇柳夢就走,可是這一拉,反而被蘇柳夢拉住了我離開的腳步,“你看!”
我一看,陳寶墩用手中鋼刀拄著地,全身顫抖的慢慢站了起來,臉色煞白,隻是他的目光卻很凶,他瞪著我,“兄弟,我還是那句老話,我不想傷害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怕你報警,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你!”
我有點蔑視他,但陳寶墩的目光卻讓我看的出他很認真,“說句實在話,你看我這副樣子,基本上就是一口氣撐著了,我活不了多久了,你還真的不讓我陳寶墩報仇雪恨了嗎?”
我一下就心軟了,是啊,他現在全憑著意誌在支撐自己的身體,隻要一倒下,恐怕真的就起不來了。
其實我都被他綁架了這麼長時間了,再被他綁架一會又能怎麼樣?反正他也傷不了我!
我覺得蘇柳夢也一定是這個意思。
“那行,不過陳大哥,兄弟我說句實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你要再這樣七拐八拐的走下去,恐怕沒到郊外你就先累死了,咱們走大路吧,大晚上的,行人都快沒有多少了,警察估計也不會出來了吧!”
陳寶墩想了想,“行!”
陳寶墩把帶血的外套脫了下來,否則目標太大了,我把我的外套送給了他,路過商店的時候我讓蘇柳夢進去幫我買了一件新的。
陳寶墩謝謝我幫助他,我說這沒什麼,但是我被你坑苦了,現在名義上我是被你綁架,其實我是你的從犯。
陳寶墩訕笑一聲,不過臉色十分不好看,我問陳寶墩你還能堅持嗎?
“能!”陳寶墩很堅定的告訴我!
但是他蒼白的臉色已經告訴我他在透支著生命,人有時候就像一個上了發條的鍾表,一旦用盡了時間,一切都會戛然而止。
等穿上了新衣服,我感覺又溫暖了起來,剛才的事情讓我們與陳寶墩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融洽了不少。
我們繼續穿過一條大街,路過一家麥當勞的時候,蘇柳夢的肚子響了起來,“要不咱先吃點東西吧,我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