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諸軍猶豫,一聲清脆的嘎吱聲響起,袁氏大營的‘門’忽地敞開出來……
顏良一襲黑甲,頭係一條白巾,一馬當先,滾滾黑‘色’鐵流隨他而出……這是袁氏大軍傾巢而出!
一出得營外,顏良就舉刀暴喝:“河北顏良在此!某家領軍赴河北祭奠袁公!爾等若有不服,前來試試某家的九尺長刀!”
顏良話音一落,他身後的漫漫長龍又高喝道:“四世三公!袁公辭世!世間莫哀!世間莫哭!忠君數十載,終得善終!當得仙福永享!”
嗚咽的哀樂,伴著眾軍士齊聲高呼,充滿了死誌!擋在前麵的各路人馬都知道,這些人寧死也要衝出許昌!麵對寧願赴死的兵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們攔截的是奔喪者,會被人們在道德上唾罵!
河北袁氏,可是天下第一等一的大世家,四世三公!連靈帝在世對待袁氏子弟都是好生對待!在道義上,天子也沒理由擋住他們奔喪的道路!
這是審配耍出來的好計謀,足以讓攔截他們的兵馬無功而返!位居當前的顏良,擺‘弄’著大刀,見著不敢向前的各路人馬,臉上全是冷笑,一副大無畏的樣子,心底卻竟是對審配的佩服。
‘陰’暗角落中,立在韓遂身後的馬玩、張橫見著這一幕,不由得對韓遂的判斷感到十分的震驚……幾乎是全在韓遂的預計當中……
而馬騰見了這一幕,幾乎都要吐血,他千盼萬盼的出頭之日,竟然全部落空!他也是知兵之人,知道抵擋哀兵要付出什麼代價!而且,就算他去阻擋袁軍,他也得考慮一下皇帝陛下對於名聲的看重!連奔喪的兵馬都要阻擋,豈能算是明君?可放了他們,馬騰又萬分不甘……誰願意放到嘴上的‘肉’飛跑?
這不隻是馬騰的想法,前來袁氏大營堵截的各路人馬都是這樣想著的!這不,已經有幾十道煙塵往皇宮奔去,他們一邊不慌不忙將兵馬默契地圍成個半圓形,一邊派使者去皇宮請示皇帝做主。
審配就在顏良之後,他見得對麵人馬這種應對,臉上擠出幾分譏笑,就這樣勉強能阻擋一支想回家的哀軍嗎?他管不到天子的想法,也不想等下去!他清咳一聲,聲音在噪雜的環境中仍然清晰傳入顏良的耳中。
該動手!這是暗號!顏良對審配極為信服,他橫開大刀,喝道:“我家主公袁紹,四世三公!畢生報效君上!諸位攔住奔喪之途,這是何意?難不成,你們都是無父無母之流?”
“兄弟們!若有人擋在奔喪之途上!不讓我們回家!我們該怎麼做?”鞠義老邁的聲音,在夜空的傳遞中格外有力量,無數士卒聽到老將的聲音,再想起他們的主公袁紹歸天,哀怨的情緒直衝腦海……
“殺回去!人擋殺人!神擋殺神!”軍士們高呼一句……
“袁公辭世!何人敢阻前路?”顏良緊抓韁繩,來回馳騁,高喝回應。
“阻前路者死!死!死!死!殺出血路!回家!”鞠義老邁的聲音再次呼喝!
“擋路者死!這是回家之路!誰敢擋?”
軍士們的聲音和顏良、鞠義高呼的嗓‘門’來回呼應,擋在前頭的各路兵馬漸漸變了顏‘色’,麵對充滿必死之心的袁軍,他們沒必要栽進去!一步,兩步,慢慢往後退……
對手一退,一往無前的袁軍,再也沒有了忌憚之心……
顏良拍馬馳騁,二十萬鐵甲洪流源源不斷隨在他身後衝刺過去,那看似人山人海的各路兵馬,竟不約而同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讓袁軍就這樣揚長而去!
人生,有時候並不是光依靠實力!光二十萬袁軍和天下各路兵馬加起來的近百萬兵力相比,不過渺小的如螞蟻一般……但,他們卻安然無恙揚長而去!這就是謀士的力量!
遙望囂張無忌的袁軍離去,韓遂無悲無喜,輕咳一聲,“謀主謀國,世人誠不欺我!是時候該為我們那位州牧大人找一位謀國的謀士了!”
張橫臉‘色’有些難堪了,韓遂說的州牧大人,正是‘逼’得他遠走他鄉的真凶曾瑜!沒想到轉了一大圈,最後還是要為這個州牧大人服務?讓他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隻得站在韓遂身後,默然不做聲。
馬玩喏喏問道:“主公,我們這麼誠心為曾瑜謀算,他焉能為我們打算麼?”
“你錯了!”韓遂目光在火光照映下,有種無形的魔力,他低沉的嗓音幽幽響起:“我們並不是為曾瑜謀算,而是為涼州謀算!我們涼州人位居西北苦寒之地,曆來隻有擋兵災之禍……雖然出了董卓、馬騰這種豪雄!卻始終沒有崛起的希望!眼前隻有曾瑜,讓我看到這種希望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