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戴著安全帽,看不出腦袋大小來。但鄭情看情了他的臉,小眼睛,大鼻子,厚嘴唇的,一副的憨厚相,果然是一塊兒長大的夥伴王大頭。
鄭情高興地站起來,叫道:“王大頭,你小子活得挺好啊。”
王大頭尋聲望來,一見是他,臉上也露出笑容來,走了過來,說道:“鄭大俠,你啥時候也過來混了?”他打小這麼叫鄭情。因為鄭情在他們村是公認的大俠級人物,路見不平,必然出手,專門幫助窮哥們們。
鄭情將王大頭抱住,拍著他的背,說道:“王大頭,可找到你小子了。我一來到這省城,就想著要找到你。”
王大頭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哽咽著說:“鄭大俠呀,我叫你來省城叫過多少回,你也不來。以你的功夫,肯定能混出個人樣兒來,非在那個小破村子混啥?那兒是你呆的地方嗎?”
鄭情放開王大頭,見他的臉不隻髒,還黑了不少呢,眼角都有了淺淺的皺紋。這都是沉重的勞動所致。
王大頭是個好樣兒的,母親身體不好,父親要天天照顧。為了讓這個家日子能過得好些,王大頭毅然出來打工,扛起一家人生活的擔子。家裏有些地,再加上王大頭打工掙錢,他家的生活比過去好些了。
王大頭拉著鄭情的手,在這張桌坐下,說了一會兒話。去洗把臉回來,又介紹那幾個民工給鄭情認識。隨後,王大頭等人吃飯,鄭情在旁邊說話。他已經吃飽了。
王大頭吃飯慢騰騰的,說道:“以前,我咋叫,你都不來。這次咋想起來了呢?來了幾天了?幹啥活兒呢?住哪兒?”
鄭情表情嚴肅,想了想才說:“我跟我爸幹了一杖,誰也不服誰。我偷著跑出來的。我住在一個朋友那裏。我今天出來就是找活兒幹的。找了一頭午,還是瞎子點燈――白費勁兒。以前我以為自己挺行的,長相不醜,身手不錯,為人也不差,找個普通工作應該沒問題的。不曾想,找個活兒比找對象還難呐。******的,難道這城市真不是我混的嗎?”
王大頭聽了嘿嘿笑,笑得那麼淳樸,又那麼厚道,說道:“我說鄭大俠呀,你哪兒了解這個城市呀?這城市是個誰強誰活得好的地方,誰壞誰牛逼的地方。你太正經了,太講胡感情了,太要臉了,太要強了,有點不合潮流呀。”
鄭情沒好氣地說:“這麼說,我應該變成卑鄙小人才對。”
王大頭說:“你以前不也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能屈能伸嗎?隻要你肯低頭,肯服軟,以你的條件,找個象樣的工作也不咋難。”
鄭情歎息道:“也許你說得對吧。”
王大頭說道:“我在省城都聽說了,於修竹要嫁人了,要嫁給我們工長的親戚。說那人長相好,還挺有錢的。鄭情,你就眼看著她嫁人不管嗎?你不是說過為她連命都可以豁出去嗎?”說到這個問題,王大頭眼睛都睜大了,以高度的責任感盯著鄭情。因為他也暗戀過於修竹,隻是爭不過鄭情。但他仍然希望於修竹嫁給鄭情。
鄭情心裏一痛,陷入沉思。他當然不能把自己所作所為講出來。半天才說:“我已經盡力勸她了,盡力阻止了,如果她非要嫁給那家夥的話,誰又能擋得住。”
王大頭臉上充滿了悲傷,說道:“鄭情,可你不能看著不管呐。你們好了那麼久,也不能說散就散呢?他爸那人真不是個東西,為了錢,什麼事兒都能幹出來。用自己的閨女換錢,他真不是人。”他的語氣充滿了正氣和不平。
鄭情瞅瞅那幾個民工,笑了笑,說道:“王大頭啊,咱倆現在不談這個。你看我現在怎麼辦呐?找不著工作,我快要餓死了。”
王大頭扒了一口麵條,說道:“開什麼玩笑呀?以你鄭大俠的本事,還找不到活兒?要是你現在急著幹活兒掙錢的話,我看呐,你跟我上工地幹吧。雖說累些,掙的可不少啊。”
鄭情聽著他的充滿親情的話,心裏挺溫暖,說道:“好,我就跟你去幹了。”
王大頭說:“我那裏池子淺,養不了你條大龍。先混幾天倒行的。等有了好地方,你再跑就是了。”
鄭情嗯了一聲,說道:“就這麼辦。”
王大頭象想到什麼似的,皺了皺眉,說道:“不過工地上沒什麼好活兒,受苦受累,有時候還得受氣。我怕你受不了。”
鄭情滿不在乎地笑了,說道:“王大頭,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從五歲就開始練武,身體棒著呢。咱們那疙瘩,除了我爸之外,有幾個能在手下走十個回合的?幹點活兒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大頭依然皺著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欲言又止。
鄭情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呀?放心,我不會給你王大頭丟臉,可能還會給你長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