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時期,伴隨漢武帝開發西域的政策,不少中原人遷往西域。到漢末魏初時,河西走廊地區出現了不少源自中原的世家大族。其中,曹姓是較大的一支。隨著時間的變遷,到了唐朝,河西走廊的曹姓,一部分依然是來自中原,另一部分則由中亞遷入,接受了中國的“曹姓”姓氏。安史之亂以後,河西走廊一度被吐蕃政權控製,推行較為原始的部落政治。唐朝後期,河西走廊地區的民眾開始推翻吐蕃統治,建立“歸義軍政權”。這個政權既包含漢人,也包含少數民族。雖然它隻是一個地方政權,但是“歸義軍”這個名稱,已經表示他們願意重返唐朝,或者反過來說,河西地區在經過吐蕃的統治後,又複歸唐朝。
然而,唐朝末年受藩鎮割據的影響,難以顧及河西地區,最多隻能給它一個名號而已。唐朝滅亡前後,“歸義軍”也被回鶻擊敗。不久,五代時期,河西地區的曹姓大族再次恢複“歸義軍政權”。當中原戰亂不已的時候,河西走廊卻在曹氏的領導下,趨於繁榮和穩定。隻是唐朝已經沒有了,他們不知道該向誰“歸義”。直到宋朝建立後,河西“歸義軍政權”成為宋朝的地方政府。然而,沙洲、瓜州地區遠離北宋實際控製地區,處於複雜的民族環境中,當時北宋自己也處於戰爭狀態,能夠給它的支持非常有限。
北宋鹹平初年,曹氏掌握的“歸義軍政權”再次與回鶻發生戰爭。為防不測,由北宋任命的歸義軍節度使曹宗壽命人到瓜州、沙洲各處佛教寺院,將寺院收藏的佛教經典、度牒、契約、賬目、刺繡、銅像、善男信女的記錄、檔案以及各類書籍統統收集起來,總數達5萬件以上,運到沙洲(今敦煌)莫高窟,找了一個不大的洞窟,將這些資料藏了進去,並將此洞窟封存起來。曹氏歸義軍政權與回鶻的戰爭持續了一段時間,曹氏最終失敗。失敗前,曹氏自知將失去這個地方,便在藏經洞封口的牆壁上繪製了壁畫。
當然,關於敦煌藏經洞的故事情節隻是一個猜測,但藏經洞確實存在過,時間在距今1000年左右。此後長達900年的時間裏,沒人知道這個藏經洞的秘密。
回鶻後來被西夏的李元昊擊敗,敦煌地區被西夏控製。西夏後來被蒙古大汗成吉思汗擊敗,雖然成吉思汗也死於攻打西夏的戰役,但這個地方還是被蒙古人控製。元朝後來被明朝推翻,敦煌地區又在明朝控製下。明朝之後,清朝又控製了這一地區。
如此900年,河西曹氏即便有後人,也無人知道藏經洞的秘密,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角落。
1900年,一個姓王的遊方道士來到敦煌,偶然發現了這個藏經洞。這個已經被封存了900年的藏經洞,這個在900年裏沒有沐浴過陽光,也沒有領受過人類目光的藏經洞,就這樣被打開了。
命運是如此相似,當年它被封上,是因為戰亂;900年後被打開時,又恰逢戰亂。
敦煌藏經洞被打開前五年,清朝在甲午戰爭中慘敗。敦煌藏經洞被打開後三個月,八國聯軍占領北京,慈禧太後逃到西安。於是,敦煌藏經洞裏大量的文物被西方國家掠走。如今,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法律規定,本國境內被發現的一切文物,都歸國家所有。但在100年前,清政府自顧不暇,哪裏會管這些事情?如今,藏經洞中5萬件以上的文物,絕大部分都流失國外。然而,也因為這個藏經洞,學術界有了一個新的領域,叫做“敦煌學”。然而,有人說,敦煌在中國,敦煌學在外國。
這是一個象征嗎?
敦,大也;煌,盛也。敦煌早在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時就已得名。曆史變遷,地名多次改變,到清朝時,重新恢複“敦煌”這一稱呼。敦煌所包含的內容是漢唐的廣闊胸襟,也是開放與融合的氣魄,也是對幸福的自由追求。它是文明的結晶。
它被塵世隔絕的900年,又像是宋朝被誤解的曆史。如今,敦煌即便成為世界的敦煌,也依然是中國的驕傲。就如同我們今天要在世界文明的長河中,重新認識宋朝的價值。宋朝沒有在恥辱中離我們而去,而是像敦煌一樣,在等待,等待我們將其喚醒。恥辱中有巨大的力量,恥辱中有刻骨銘心的記憶,那都不能忘。它需要接受陽光,它需要接受千年以後人們重新審視它的目光。
敦,大也;煌,盛也。這就是中國,從過去,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