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壁見那來人模樣,雙眉一蹙,開口詢問那家丁道:“你們這是何意?”
那家丁躬身行禮,道:“小人知公子獨飲無趣,見這女子有些姿色,恰好她頗會些舞曲,因此請來為公子獻上一曲。”
衛壁輕道一聲‘哦’,抬目看去,見那女子依舊麵上罩紗。不過因湊近的緣故,卻能瞧見那一雙眼睛,當真如珍珠一般,明媚透人,隻不過雙目之中淒婉之色倒也一目了然。
衛壁吩咐兩家丁退下,親自解去少女所封穴位,開口說道:“不知小姐是哪裏人士,叫的甚名字?”
那少女雖心中不免因家丁行徑對這公子產生些許怨懟情緒,但想是涵養極好,也極知禮節。欠下身子,道了個萬福,端坐一旁,開口道:“小女子是胡商之女,賤名不敢報與貴人知曉。”聲音如珍珠落盤,又如黃鶯出穀,極是動聽。
衛壁微微眯著眼睛,將一旁服侍之女一左一右摟抱坐在腿上,瞧也不瞧那少女,道:“你既身懷胡琴,想必精通樂曲,不妨彈上一曲。”
那少女開口婉拒道:“非是小女子推脫,我家鄉習俗,手中胡琴隻可在新婚之日,為心上人彈奏。”
那雙生之女瞧見心儀公子這般相待,這少女卻如此不通情理,大覺這人實是不識抬舉。
衛壁卻搖了搖頭並不在意,笑道:“我常聞西夏皇族李氏族人中女子才有此習俗。西夏已亡國近百年了,怎麼還有後人?”
那女子聞言麵色微微一變,但有麵紗罩麵,實瞧不出來。她雙目微閉,說道:“公子錯講了,我隻不過普通胡商之女,來自波斯,到此地不過是為行商。”
衛壁也不去分解,隻是笑道:“當年西夏國主李現慘死國中,實是因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病死。西夏之民被蒙元大肆屠殺,幾盡滅族。姑娘若非西夏皇族,倒也是幸事一件。若讓任何一個韃子知曉此地竟有西夏遺族,隻怕又要興起腥風血雨。”衛壁談笑而言,似是與人閑聊一般。便在這時陸續走來八個侍婢,人人手上端著銀盤,盤中俱是美食。這些美食或蒸或燒或炒或炸,有些雕琢甚美如同珠玉,有些烹炒極嘉飄著濃香,讓人聞之饞饞,有些卻擺成各式圖案,讓人目不暇接。
衛壁掃了兩眼,目光轉到那少女身上,隻見她撇了一眼,卻並未放在心上,轉而思忖衛壁適才所言。
衛壁雖越來越不解腦中莫名記憶從何而來,但似見聞極為廣博,就連那西夏皇族女子習俗也都知曉。衛壁倒是可以斷定,在此之前決未看過類似書籍。
那少女麵色稍變,隻不過片刻已回轉過來,隻是道:“公子和我說這些事兒做甚麼?我隻不過一普通胡商之女,與西夏皇族有甚相關?公子若是無事,我便要走了。”說罷便要起身。
衛壁微微一笑,拿起酒壺倒了一杯美酒,這美酒在夜光杯中呈現鮮紅之色,如同鮮血。衛壁微微搖晃道:“姑娘既非西夏皇族,不需如此急著離去。這等美酒尋常時節可嚐它不到,姑娘何不飲上一杯?”說罷眼神吩咐兩女去給少女斟酒。
兩少女雖心中不喜,但此刻衛壁之語便如聖旨一般,自也不去違佑。
衛壁輕搖夜光杯,但見那鮮紅之液掛在杯壁上,真如凝著鮮血一般,瞧這模樣,衛壁道:“三十年窖藏葡萄美酒,這武烈倒也頗費一番心思。若非我也是懂酒之人,隻怕要糟蹋了這等好酒。隻不過這等好酒也隻有我才配品嚐,給武烈那等粗漢,實是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