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末,家家戶戶吃都吃不飽,哪兒有剩餘的糧食喂雞喂豬?為了養活那些家禽家畜,村民白天幹大集體的活兒,晚上還得通宵達旦的上山割豬草。
累死累活一整年,就指著賣掉這些家禽家畜換點兒油鹽醬醋,再存點兒應急錢,順便剩點兒豬下水啥的改善改善生活。
改善生活還倒是其次,有些家庭,孩子上學,家裏人看病,年輕人結婚娶媳婦兒,老人過世安葬,那都指著這點兒錢呢。
一下子啥都沒了,你讓人咋能接受?
有人提議,把山上那些動物屍體都收集起來,曬成臘肉,賣給城裏吃皇糧的人,不僅能彌補家禽家畜的損失,還能享享口福。
畢竟山上除了村兒裏的家禽家畜,野貨死的數量更多。
這要是搞得好,村民能過一個富裕年。
這個事兒,我爺爺和村裏的赤腳醫生楚有糧是堅決反對的。
這種動物大規模的死亡,雖說看起來是外力導致的,但是不能排除傳染病,比如說狂犬病。
據說,頭些年附近有個村子,半個村子的人和牲畜,都在半個月時間死掉了,而且死的都特別慘。
渾身都是抓痕,咬痕,有些人和牲畜血都幹了,搞的方圓幾十裏人心惶惶。
上麵派人檢查,說是狂犬病傳播,就組織村民民兵,把附近所有的動物都給打死燒了,村子裏剩下的人整體遷移到別的村了。
眼前靠山村出的這個事兒,跟傳說有點兒類似,所以說這些動物屍體不僅不能吃,還要趕緊處理掉。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爺爺立馬組織村民,連夜對山上的動物屍體進行了處理。
屍體實在是太多了,掩埋了一部分,剩下的幹脆堆在一起,一把火給燒掉了。
就是這樣,處理屍體也花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忙活完,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大多數村民都是趕緊回家,隨便對付一口就睡了。
退伍二十多年,爺爺還是一直保持著軍隊的生活狀態,所以他雖說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身體素質比年輕人都好。
就算是這樣,爺爺也累的夠嗆,隻不過他還不能睡。
給我弄了點兒米糊糊喝了之後,他這才算是有時間認認真真的看看我。
我爺爺說,我小時候長的就跟個玉娃娃一樣,白白嫩嫩的。隻不過,額頭上有一個像樹根又像閃電的淡紅色印記。
一開始爺爺還以為是髒東西呢,使勁兒擦了幾遍也沒擦掉。
楚文明坐在爺爺門口的石頭上,雙手插在袖子裏,時不時伸頭往屋裏看一下,滿臉的不安。
他臉色變了又變,醞釀了好久,這才開口說道:“二爺,你們咋想的這是?咱們先不說那孩子邪不邪性,咱們自己都吃不飽,還要養活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這不合適!”
“孩子養的好,半路人家親生父母找來了,咱們是不是白養了?”
“咱們養的不好,那可是一條人命,到時候人家親生父母知道這事兒追究起來,那可是犯法的。”
“養不好?養不好咱也盡力了。咋的?聽你這話的意思,把這孩子丟在山上自生自滅才對?”
“楚文明,你它奶奶的幾年書都讀狗身上去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你都不懂?”爺爺瞪著一雙牛眼,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楚文明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