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嵐嚇得連忙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因為激動而喊出來。對方的脾氣很差,在嘈雜的酒吧裏依舊聽到他辱罵的聲音。
“死八.婆,你沒長眼睛嗎?”那人的右手高舉,看樣子就要往陸曉嵐的臉上扇下去。陸曉嵐下意識護住了頭部,雙眼緊閉。
可是她等待了好一會兒,對方也沒有對自己下手,才張開雙眼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發現他的右手被另外一隻手掌托住。那人穿著深紫色的襯衣,板寸長的頭發染成了栗子色,臉部線條剛毅。
身穿深紫色襯衣的男人,緩慢地把對方的手放下來,嬉笑著說,“虎哥,這是詹少的場子,給點麵子好麼?”
對方冷哼了一聲,臉色雖然不好,但還是放下了右手,盯著陸曉嵐,惡狠狠地回答,“算你幸運,哥今晚心情好,就放你一馬。”
“虎哥,慢走,今晚喝酒算在我的賬上。”紫色襯衣的男人賠上笑臉,討好地拍了拍虎哥的肩膀。待對方離開吧台以後,他才轉身盯著身後的女人,扯住她的手臂往吧台的角落走去.
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陸曉嵐甩開紫色衣服的男人,伸手拉低頭頂的鴨舌帽說道,“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嫂子你放心,我是羅亮,詹少的人。”羅亮謹慎地往四周環視了一圈,然後用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場外的視線。他的語氣似乎有點焦急,下意識地護住陸曉嵐,小聲說道,“銀鷹所有人都在找你,怎麼還敢露麵?”
抬頭對上羅亮立體的五官,陸曉嵐仔細辨認一番,才稍微鬆了口氣。她與羅亮有過幾麵之緣,聽秦海說他是詹成剛身邊的人。
“海哥和詹少也一直找尋你的下落。”羅亮掏出手機,飛快按下了一串數字,重複幾次以後,無奈地說,“詹少還沒過來,我先安排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想辦法通知海哥。”
因為是周六的緣故,酒吧的人越來越多,場子的音樂聲如雷貫耳,陸曉嵐幾乎聽不清楚羅亮的話。他不敢太張揚,扯著陸曉嵐的手臂就往外走。
越過擁擠的人群,羅亮很快把陸曉嵐帶到走廊盡頭的雜物房裏。他靠在牆壁上仔細打量臉容憔悴的女人,歎了口氣,再次撥通了詹成剛的電話。
“詹少,嫂子在酒吧裏。”羅亮把聲音壓得很低,小得幾乎隻有他能聽到。說了沒幾句,他把電話遞給陸曉嵐,解析說,“嫂子,詹少找你。”
陸曉嵐滿懷心事地接過電話,詹成剛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小嵐你聽著,按照羅亮的安排在酒吧的雜物間裏待著。阿海的電話一整天都打不通,我現在安排人去找他。”
“我知道了。”聽到詹少緊張的聲音,陸曉嵐懸著的心也放鬆下來。秦海說過詹少是他這輩子最好的兄弟,任何人有可能出賣他,唯獨詹少不會。愛屋及烏,陸曉嵐對詹少的安排也十分信任。
掛了電話,陸曉嵐的心情似乎沒那麼壓抑和沉重。抬頭朝羅亮笑了笑,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詹少已經告訴我怎麼做了。”
羅亮收回了笑容,意會地點點頭,“剛才你撞到的虎哥也是銀鷹的人,我先出去招呼一下他,免得起疑心。”
告別羅亮,陸曉嵐在角落的舊報紙上坐下來。今天選擇到詹少的酒吧,對於她來說就像賭了一把。但是她賭對了,秦海果然四處找她,詹少也暗中相助,相信很快他們就能重逢了。
或許走得太累,陸曉嵐抱著膝蓋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自從經曆過雷子揚的搶殺事件以後,她的睡眠很淺,並老是作惡夢。
沒過多久,她就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發現額頭和後背都濕透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她感到狹窄的雜物房空氣稀薄而渾濁,呼入鼻腔的每一縷空氣都帶著黴味。
慢慢地,她的呼吸變得艱難,冰冷的身體不斷抖動,當日墮海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不要…”陸曉嵐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感覺雜物房就像一隻密不透風的牢籠,把她困在其中,然後慢慢地沉下海底。
不,她不要繼續待在這裏!
貼在門上仔細聆聽走廊的聲音,陸曉嵐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雜物房的木門,沿著酒吧的後門來到後巷的盡頭。她靠在冰涼的水管上,大口地喘氣,剛才壓抑的感覺才得以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