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之前,安想蓉便是打通了一條小路,但是,這條小路是為了不時之需,需要走什麼捷徑離開,或者,是為了一些什麼特殊的事情。
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提前派上了用場。
一個皇位,竟然變成了雙帝奪君。
隻可惜,最終卻是隻愛江山,卻死於美人。
安想蓉反倒是顯得更加鎮定。
四周都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心性的原因,安想蓉提不起力氣來,幹脆就緩慢的走著,但是到底隻有那麼點距離,走,也瞞不了多少。
大概每個人在所有的心裏念頭都斷絕,並且感覺到要死的時候都能看到最後的世界,安想蓉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動動手指頭都要費上很多勁兒。
卻是依舊堅持叫柳條他們做下去。
柳條手有些遲疑,她僵持在半空中,看著麵前的姑娘,還有另一邊的死屍。
湛公子。
湛公子已經死了,死的很慘,這比受傷塗了劇毒,湛公子死了之後,臉色變得青紫色,再一看,瞧著就像是一具腐爛了的屍體一樣。
她伺候姑娘多年,好歹也有了點血腥的見識,也不是沒見識過死人,卻也是有些手心發麻。
隻因為,躺在這床上的人是湛明溪。
“放手吧。”
安想蓉笑著看了她一眼,說到:“我前些日子,給你的東西,你便是自己帶回去養老吧,辛辛苦苦跟了我則麼多年,也沒有落個好去,你也知道,我這一去,便是再難回來了。”
柳條臉色一陣發白,盯著安想蓉看,便是眼淚都落下來:“姑娘,我們好容易死裏逃生,現在宮裏亂成那個樣子,哪裏有人能管的上我們?就憑我們的銀錢來,隨意得了個窮山僻壤,還怕是活不下去了?”
“我若是死在這裏,還能給你一個活路,若是我跟著你走了,怕是你一個區區丫鬟,是活不下去的。”
說著,安想蓉卻是用力攥了一下柳條的手。
柳條本是正在想什麼,被安想蓉這樣一攥,下意識的一鬆手。
便是看見這船,緩慢的飄動開來。
便是遲疑那麼一功夫,就看見姑娘已經坐在那小船上,晃晃悠悠地向遠處飄著。
這條江,還是原先哪條江。
深秋,依舊深秋。
安想蓉靜靜的坐在船上,身旁,就是已經涼了的湛明溪。
她也想過歸隱山田,隻可惜了,她一直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才想起來一件事。
怕是那蒼耳,對她也有些目的。
而這個目的,還不如她自己死了,她自己死了,還能留下個全屍,若是落到了那蒼耳的手裏,怕是要被蒼耳放幹了身上的血液。
雖說不知道那寶藏被湛明溪取走了多少,但是,蒼耳一定還想要剩下的。
剩下的寶藏,還需要人血開啟。
安想蓉的手掌緩慢的撫摸著湛明溪的臉頰,然後倒下去,不大的小船裏,是兩個人的身體。
小船被裝飾的豪華,又是用上等的虎皮給鋪上的,厚實的很。
安想蓉吞下了口中的毒藥。
她等了很久了。
上一世,就是被人扔進了這江底,她憤怒,她不甘,她嫉妒,她滿滿的都是報仇的心思。
這一世,她心甘情願。
小船在飄,旁邊還有在秋季冬季艱難求生的貧民,瞧見在水麵上漂浮著這樣華美的船隻,都是有些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