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天空總是被陰霾籠罩,厚厚雲層如一匹灰色麻布般的在高處隨風擺動,但卻永遠不會被陽光凝成的利劍撕裂。從那裏麵不時傳出雷神在用力擊打鐵氈時發出的轟轟雷聲,戰錘上迸射而出的火花也於雲層裏閃爍,最終形成了凡人眼中的璀璨閃電。
暴雨中的長船船隊在河流裏急速前進著,薄獸皮縫補而成的巨大橫帆鼓成飽滿圓弧,經驗豐富的水手們能夠借助西南風向東南航行。而船長‘瞎子’盧克卻在長船釘著金屬釘的彎曲艦首上站立著。他腳下踩著盛滿貨物的木倉,身體被暴雨和船首破開的風浪淋濕,看起來如同剛上岸的水獺一樣狼狽。因為帶著牛皮做成的圓形帽,所以船長的頭發並沒有濕透,隻有黑色胡須和滄桑臉龐上帶著成串水珠。
就連雷神也在為我們慶祝,這是他戰錘敲打鐵氈的喜悅之聲!船長站在那兒大聲呼喊著,任憑水花在臉上綻放。河流上不常見到如此巨大的風浪,所以‘瞎子’盧克不由想起了在北海上馴服颶風的日子。
拉緊帆鎖的水手們立即發出歡呼,大聲狂笑著讚美雷神。不過渾身濕透的奎德人卻在顛簸帆船裏苦惱不已,這些來自冰原的戰士很不習慣晃動著的木甲板。不踏實的感覺讓一些人趴在船沿嘔吐,將早晨在哈魯撒酒館裏吃下的麵包鹹魚和麥酒全部吐出。
瑞加也感覺腹部在翻騰,胃袋中沒有消化完成的食物幾次湧上來。卻又被奎德人重新咽下去。試試這個?對暈船很有幫助。正當渾身濕透的獵人在木箱上發抖時,船長從貨艙上走下來大聲叫喊道。他手裏拿著一片黃褐色的橢圓形葉子,一手拉著粗麻繩傾斜身體遞過來。
這是煙葉?奎德人同樣嘶吼著問了一句,但他卻沒有任何遲疑的將其塞入嘴巴。幹枯葉片已經在風浪中發潮,不過那股又辣又苦的衝鼻味道卻讓獵人瞬間恢複了一些精神。
這很有用處。瑞加點了點頭,然後將身體外的鬥篷裹緊。隻有這樣才能把冰冷河水阻隔在外並且保住身體裏不多的暖意。一些空閑水手也趁機把將更多煙葉分給奎德人,以便讓這些戰士恢複力氣。
暴風雨很快就隨著灰色雲層飛向北方莫爾頓,而河流也逐漸平靜下來。長船船隊在暴雨中並沒有任何損失。所以瑞加很快就看到了其他同伴。水手為他們準備了煙葉或者泡著它們的鬆子酒,所以戰士們還能提起精神。
這裏是哈魯撒城邦的邊境了,再往南就是龍屹努斯的領地。船長再次踩著主桅杆上眺望兩邊河岸道。下一段河流就有了它的名字。
法布瑞克!我國北部最大的河流。百夫長這時候也從座位上站起來 。甩了甩濕漉漉黏成一束束的頭發後,這個同樣有些不適應的騎兵歡呼道。他養活了北部所有的農夫和戰士。
龍屹努斯語的意思是‘巨龍的綢緞’,他們把這條河當做白金龍神賜予龍屹努斯的最珍貴禮物。船長又從桅杆上跳下來,皮靴在木甲板上濺起了一簇水花。
前麵有船隻失事!船長。是一艘小漁船。重新爬上主桅杆的瞭望手大喊著打斷了甲板上的談話。看起來有漁民需要幫助。
降半帆,船速減慢。盧克船長立即下達了命令,不過很快他又補充了一句。讓‘胖公牛’號和我們一起搭救漁民,剩下的船隻接著往南。
另一艘長度超過三十尺的長船同樣降下半麵橫帆。然後掉轉尾舵駛向了漁船的方向。瑞加也趴在船沿上探出頭,用天藍色瞳孔在與天空幾乎一個顏色的水麵上尋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