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有點靈性，很有培養前途。聽說她已經斷斷續續寫了六年之久，她不滿意自己。現發表的文字大約有十幾萬字之多。她說她太拙笨，文字理弄能力還是不夠，寫不出別人心裏的東西來，她自己也有點恢心，但她還硬撐著。”
“這是一種潛力，一種超越的潛力，堅實地走下去就會有出息。“夢鴻皓很欣賞地從翻著的一頁頁紙張中抬起頭。
“那得看她是否能遇到伯樂那樣的明主。磐溪之遇，傅岩之築，那是機遇。沒有機遇什麼也不是。就拿某個領導來說，堪稱有氣魄有膽略，但就是隻抓經濟不注重文化，他說文化抓不起來，文化的潛力太寬泛，沒有個邊沿，永遠抓不夠，永遠似有似無。遇到此類就該哪些胸懷大誌的千裏馬倒黴！”
“哪裏都難免，隻是性質不同。就拿我們的工作來說吧，運動過來抓一抓，過後，鬆懈依然，日子依然。但最基本的致富經必須口上常常作念，把文件下發各村，什麼精神文明村，小康村，摩托村，汽車村，雖都摻攪著一部分水份，落實一下就會水落石出露出真麵目。但工作總不能把很多時間花在落實上，那樣什
麼都幹不成。這，上麵的領導心中有譜，隻是不能揭穿而已，如揭穿什麼都玩完了，所以這‘伯樂’能明智地維護下屬小小的虛榮，把工作周而複始幹下去。想必大家工作中都有難言之事，偏重偏輕難免，但未必就沒有一個伯樂，隻是方式不同……”
“方式不同？哼……怕是各自心知肚明不說吧！”李雅潔打斷他，不緊不慢地說：“那就是所謂的政治策略，對嗎？我倒覺著帶有不誠實的政治欺詐啊！”
“認真不得，大集體的事兒太認真隻能是自取其難，一事無成。”
“我倒感覺認真是金，真誠不敗啊！”
“在機關裏那是一種傻瓜行為，幹來幹去自己就幹不下去了。不是你沒有能耐，而是阻礙太多，壓力太重！我們說誠實是一種美德，但別人會給你絆馬索、鋪陷阱，會背麵吹風捅刀，所以對心懷不軌的奸詐者你沒有辦法對付，簡直是作惡，犯罪。人，在社會滾打，最基本的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夢鴻皓放下雜誌，深有體味地看著她說。
“或許，你是對的。但我對政治不感興趣，真的，我隻希望自己能寫出點東西，一是自己的專業就是中文係，二是自己對文學也有一定的興趣和愛好，感覺寫出一些什麼，就好象證明自己還存在著，還沒有丟掉自己的學業。”
夢鴻皓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看著她沉思似地說：“人生的境界有無數種。因為我有時也迷茫，人生的最高佳境是什麼？這，恐怕各執其詞，眾口難調吧？我常常陷入一種矛盾的心理狀態中，有時是得意，有時是失意，有時是痛苦，有時卻是自己也說不來的情緒，想發脾氣，又沒有理由向別人發，隻好自個兒跟自個兒發脾氣，通常是幹楞著不說話，誰也不理。如果在家裏，那就糟了，肖梅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不是這個不對，就是那個不是，直到把我惹翻，那可不得了……大學裏，她可不是這樣的。”說著他又自檢又體悟地說，“我在大學裏也不是這樣的。生活把我們都打磨成一台隻會聒噪的機器了。”
“你們吵架了？”李雅潔擔心地睜大了驚疑的眼睛。
夢鴻皓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長歎一口氣，說不出的無奈。
“別和肖梅口舌上爭個高低，那樣你就和她一般見識了。她那個脾氣我還不清楚，刀子嘴豆腐心，渾身的孩子氣，凡事讓著點就是。”
“可她……”夢鴻皓遲遲地住了口，把肖梅的任性和說話專找他的難堪的惱火事強行壓了下去。
李雅潔理解似的點點頭，長歎一口氣：“那家不是那樣呢？一夜東風，三竿風日，萬事隨流水……一切都隨遇而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