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受傷……”巫夢寒不知該怎麼說,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倏然回頭。
“難道?”陸雪瑩也朝外麵望去,麵色嚴肅。
“這麼快就回來了?”巫夢寒心中叫苦,他雙手握劍,躬著身慢慢朝外麵走去。北辰劍已經變得毫無光澤,再也發不出“北辰三十六式”。不過就鋒利程度而言,依舊是可以倚仗的利器。
“不對……不是他……這人好強的力量!”巫夢寒感覺到一種可怕的威壓正從遠處逼迫過來。以他目前的心性修為雖然不懼,但要取勝,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巫夢寒目力極好,尚隔了數裏,就看到一人一騎,正以一種詭異的移動方式朝這邊趕來。那匹馬不像是在陸地上奔跑,而是在不斷閃爍,每閃一下,就幾乎要跨越一裏的距離。
“陸佑麒!”巫夢寒麵色一片蒼白。他緊緊咬住了牙關,才沒讓這個名字從嘴裏蹦出來。他迅速掃了一眼陸雪瑩。這個女孩兒沒有察覺,正皺著眉頭朝遠處凝視。不過顯然什麼也沒看見。
巫夢寒心思如電,連續想了好幾個脫身之計,卻發覺沒一個管用的。如果掉頭跑掉,一定逃不脫對方的追殺;就算用陸雪瑩當人質,在對方變幻莫測的法術跟前,恐怕也沒什麼作用。
他麵色變了數遍,卻也不過是瞬間的功夫。突然伸手入懷,取了一張麵具帶在臉上。陸雪瑩驚異地看到巫夢寒,不知他搞什麼名堂。
巫夢寒握住了劍,突然從洞裏一縱而出!
就在此時,陸佑麒和他那匹形影不離的黑馬出現在洞外,就像從虛空閃出來一樣。巫夢寒大喝一聲,持劍猛撲上去!
陸佑麒一抬頭,麵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傲然。他屈指一彈,地麵突然湧起一股混濁的黃光,那是法術牽動的地氣,呈一道龍型激射而去。若是剛才那個三品土術士,這樣的法術就算傾盡全力也未必用得出來,而對陸佑麒來說,不過是舉手投足之間。
“星河怒卷!”巫夢寒手中神劍左右揮動,準確而迅捷的憑空刻畫圖形。那股龍型地氣在利劍的範圍之內,好像被看不見的力量分割,碎裂成無數細小的光斑。
有兩點光斑穿越了北辰劍的防護,一點集中肩頭,一點劃過小腿。鮮血迸飛,巫夢寒悶哼一聲,從空中跌落塵埃。
陸佑麒眉頭一揚,臉上略帶了些詫異。
“伯父!別……”陸雪瑩驚叫一聲,從山洞裏衝出來。看著在地麵上艱難撐起身體的巫夢寒,她走上前去似乎想扶,但又矜持地停住了腳。轉身對陸佑麒說:“伯父,是他救了我。”
“雪兒?”陸佑麒一怔,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你沒事?”
“伯父你放心,我沒事。”麵對伯父,陸雪瑩臉上終於露出輕鬆的笑容來。嗔怪道:“伯父,你怎麼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動手?差點殺了人家的救命恩人!今天要不是他,侄女可就……可就……”
她不想提及險些受辱的事情,可陸佑麒見她衣衫不整,哪裏還有猜不到的?他麵色一寒,從馬背上扔下一人。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陸佑麒指著那人,冷冷問:“是不是他?”
這正是那個逃走的三品術士,此刻像一條死魚一樣一動不動,雙目緊閉著,也不知是不是死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陸雪瑩咬牙道:“就是他!他……他……她真該死!”
“他活不了。”陸佑麒點點頭,然後翻身下馬,親手將巫夢寒扶了起來,借著這麼一扶之力,一股渾厚無比的靈氣傳遞到巫夢寒體內。兩處血口頓時封閉。他咳了一聲,道:“小兄弟,是我陸某人魯莽了。”
“陸將軍?”巫夢寒的詫異毫不做作,精巧的麵具將這詫異如實地反映到了臉上。這是金赫連的臉,陸佑麒從沒見過。他心中正在琢磨,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位青年高手。在自己一擊下僅受輕傷,可是足以自傲了。盡管他那一擊未盡全力。
陸佑麒上下打量著巫夢寒,目光開闔如電。巫夢寒頓時有一種整個被看穿了的感覺。當然,這不過是一種錯覺,是力量差距下自然而然產生的壓製。他暗中檢視,覺得自己應該沒露什麼破綻,迅速愈合的傷口也因陸佑麒的療傷之舉掩蓋了過去。
隻要陸丫頭別揭穿自己。他朝陸雪瑩掃了一眼。對方就站在那裏,一句話也沒說。
“陸將軍!”巫夢寒用一種受傷後疲憊,卻又很是興奮得語調說道:“晚輩孟華,能見到大名鼎鼎的徹地將軍,真是……真是三生有幸!”
陸佑麒微微一笑,道:“我險些要了你的性命,你不自歎倒黴,還說什麼幸運?”
隻有不做敵人的時候,才能了解到對方的另一麵。巫夢寒就從來沒想到陸佑麒竟能說出這樣一句十分風趣地話來。由於印象和現實差距過大,他愣了片刻才想起回答,忙道:“有機緣和陸將軍過招,就是死了也沒什麼遺憾。”
年輕人見到陸佑麒發愣,尊崇,興奮,這都是正常反應。有意加無意間,巫夢寒做得恰到好處,毫無破綻。陸佑麒微微一笑,“能和高手過招,那當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