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的舉動,我原本一愣,但當她說出他們真的出事了時,我立時明白她是不想被外人聽到,不覺得心裏仿佛被隻手揪住一般,上午見到暴牙強時,潛意識裏我有過瞬間這種預感,一直到剛才,我都已經在心裏閃過無數次這樣的預感,甚至還設想過如果知道他們出事後我會有什麼反應。
但當那種內心深處的預感得到證實時,我居然沒有失態的表現,或者是設想過的那些反應,心緒在刹那間冷靜了下來,我默默地掏出煙,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異常平靜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何芳芳對我的平靜很是驚訝,望著她有些詫異的眼神,我甚至擠出一絲笑容,道:“最近一年半的時間裏,我就沒消停過,倒黴傷心的事一波接著一波,感覺好像已經麻木了,我覺得,不管有什麼麻煩,既然出現了,惟一的辦法隻有想辦法解決。”
何芳芳雙眉微皺,關心地問我:“你最近怎麼了?”
我心裏一緊,強壓住從心往上湧的酸澀,道:“我老爸半年前去世了。”
何芳芳吃驚地捂嘴輕呼,快步走到我身邊坐下,一手溫柔地握住了我的手,一手輕扶我的肩頭,低聲安慰道:“很抱歉,節哀順便,別太傷心了。”
我輕輕反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感謝。
她又打量了一下屋裏,語氣有些不確定地問我:“怎麼沒擺伯父的遺像?”
我苦笑一下,吸了口煙,道:“因為他剛走沒多久,我也進醫院了,反複折騰了大半年,這幾天剛消停下來?”
她的手一緊,有些焦急地問:“你也病了?什麼病?治好了嗎?”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充滿關心的臉,那張小臉抹得跟瓷娃娃似的,肌膚吹彈可破,嬌豔的小嘴,微露的虎牙尖,感受到紅唇中嗬氣如蘭,我心裏一陣翻滾,竟然生出一絲異樣地衝動,畢竟好長時間沒同異性如此近距離接觸,但一想到眼下的情形,我忙在心裏默念數遍“空既色,色既空”,利用強大的念力鎮住衝動的熱望,目光愣是沒敢下滑。
隻是她那隻溫滑如玉的手還結結實實地握在手裏,我是握緊也不合適,撒開又舍不得,隻好眼神往旁邊一飄,手保持不動,含糊道:“現在沒事了。”
雖然美色當前,但僅有的理智告訴我,不能衝動,更不能告訴她我那個莫名其妙的妖族中間人身份。當然,聰明人都知道,我這個身份是不可能瞞一輩子的,不過當時的我並不聰明。
何芳芳終究還是當年的何芳芳,一點都沒感到我的異樣,聽我說沒事,大大咧咧地放開我的手,使勁拍了拍我的肩頭,放心道:“身子沒事就好,有個好身體比什麼都強。”
得,指望她對我“芳心一顫,俏臉一紅,媚眼如絲”是沒戲了,估計她潛意識裏都沒拿我當異性。
不過經她一拍,我那波動的心緒也平複了下來,忙正色問道:“行了,我沒事,還是說說他們吧。”
一提起這個話題,何芳芳眼神再度黯了下來,輕輕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你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我都覺得事情發生的太過不可思議了。”
“你先告訴我陸成和章輝現在怎麼樣了吧。”我覺得還是馬上知道他倆的情況比較好。
沉了一會兒,何芳芳盯著我,一字一句道:“陸成現在在醫院躺著,昏迷不醒,章輝……失蹤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終於還是失控地叫了起來,隻覺得肺裏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般,一陣窒息。
何芳芳側過頭,兩眼微紅,鼻子輕皺,語氣中透出一絲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