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詞、曲中的律調句(2 / 2)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

如果去掉重字,或說從每節盒底看,便是:

平仄仄平平仄仄

分明是一個七言C1律句。這也是短句拚成長句的手法之一。南宋人嫌它消極,另填新詞,也不用疊字,這種痕跡,便不明顯了。

至於曲的句式,也和詞的情況相同,自一字至許多字的句子都有,有些長句也是用短句拚成的。曲句中絕大多數也是合乎一般律調的,當然也有受樂譜限製而產生的特定句式。曲子的句與句之間的排列關係,更是隨著各調譜式而定的。

曲句還有一種特點,即襯字(包括領、尾)較多,句中主要的字有時被襯字擾亂,句式的確實字數有時不易分辨。但如看已經分寫正字襯字的曲譜,也就不難了然。

一般的曲牌,和詞中小令中調多半相類,而少有那些慢詞長調的形式。曲牌的標準,主要是便於歌唱,所以尤其須要口吻流利,於是用一般律調句式處自然要多,而用特定句式處自然要少,不再一一舉例。偶有一些表麵複雜的句式,例如關漢卿《南呂一枝花,不伏老》散套中《黃鍾煞》曲牌裏有兩個二十餘字的句子,從來讀者多驚為曲中的長句,分寫如下:

“我卻是

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

仄仄平平仄

響當當一粒銅豌豆,

誰教您子弟們鑽入它

鋤不斷砍不下解不開頓不脫

平平仄仄平

慢騰騰千層錦套頭。”

合著看,便是兩句氣勢旺盛,似乎不可分割的長句子。但分析開來,實是許多三個字的襯句,最後各用五言律句鎮住末尾。“一粒銅豌豆”是五言A1律句,“千層錦套頭”是五言B1律句。兩列襯句的趨勢,都向末尾貫注而來。前列末尾A式句是抑,後列末尾B式句是揚,非常勻稱。

又如馬致遠《破幽夢孤雁漢宮秋》雜劇在《梅花酒》、《收江南》等曲牌裏有大量三言四言句,也是每串後邊分別用五言或七言律句鎮住末尾。表麵上相當複雜的曲句平仄形式,實不外乎一些簡單規律。當然也不是沒有句形變化多樣的曲牌,但無論怎樣變化,律句總是基本的句式。句式的關係雖是隨著每個曲牌而定的,但各種曲牌中的句式安排,無論間隔疏密,總不離抑揚交替的原則。至於後世的民間曲調,也在這類規律中。

元曲押韻的特點,是平仄通押,按方音念起來,凡韻母相同的字,都可作一韻押。後世民間曲調,也是這樣。詞韻一般上去通押,也有平仄通押的,例如《哨遍》、《西江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