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狡猾的狐狸精,玩得太花哨了,真是一箭雙雕啊。
哼!也許,DNA鑒定的結果,根本不支持妖精的揭發報案呢。但是,如果證實就是同一人呢?我該怎麼辦?
說什麼肖芃也沒想到,遠走高飛的美女郝嫣然,臨走前才舉報刑警大隊長平煒,說他利用她要跑關係——為父親開脫罪責的機會,強奸了她;說大包裹裏的那些東西,都是她收取的當時現場留下的物證;說事發後她就到醫院檢查,婦科醫生也出具了診斷證明書;說她有粵菜大酒店服務員和老板兩個人作為她目擊現場人證,她特別羅列出來了兩位證人的姓名、職業、地址;說她是被迫請平煒喝酒求情的,結果自己喝得有些醉了,而平煒趁機在飯桌旁的沙發上強奸了她;說之後,他們通過幾次電話,有錄音磁帶佐證,那就是一起違背了婦女意誌的強奸案件;說當事人平煒也有對話時默認的電話錄音;說那條花短褲和紅餐巾布上的精液斑痕,就是平煒的。
有一點兒肖芃聽過錄音帶後,覺得雖然不能十分肯定平煒認可了強奸行為,但至少可以顯出平煒的一份尷尬、疑惑、乞求和威脅。這是絕對不需再進行什麼技術鑒定,肖芃就可以鐵定認定的。尚需鑒定的,是這磁帶是否經過剪接、處理和偽造。錄音磁帶的真偽性,隻有通過技術鑒定後才能最後確定並被采信的。花短褲和紅餐巾布上的精液斑痕是否就是平煒的,明早就有結果了。
還有一點兒,可以確信,平煒近段時間以來受到了一種威脅。如果沒一點兒事,他會被要挾住嗎?然後,交易達成了。平煒就違法了,為郝嫣然及其之父行了方便門,將罪有應得、惡貫滿盈的郝昊解脫了出來——既然都做完了,郝嫣然好好享受她的勝利果實就是了,幹嗎她又要在遠走他鄉的時候,將事情毫無保留地捅開?且還將自己的父親一同唾棄?她的爸爸到底做過什麼壞事,會讓一個親生女如此來憎恨,如此來打擊,如此來報複?
肖芃知道,就算是查清了平煒和郝嫣然之間有一種你情我願的戀情關係,在公安部門也是絕對不允許的。一個在押犯的女兒和一個刑警大隊大隊長的緋聞,怎麼可以呢?是刑警,至少也是要被清理出公安機關的。這,對平大隊來說,不就意味著死路一條嗎?沒有了刑警事業,他還會有生命嗎?何況,現在人證、物證齊全,等待平大隊的或許就是牢獄之災呢!
唯一一點,還需要證實為鐵證的就是:那精斑和那頭發的DNA鑒定,是否同屬於一人。
思考了一夜,肖芃也沒有想好她到底該采取何種行動。上交這些物證材料,平煒將至少遠離他熱愛的刑警事業,而肖芃將成為劊子手;不上交這些物證材料,肖芃將成為毀滅證據的罪人,未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等著她,郝嫣然肯定不會就此完結的。怎麼辦?肖芃惘然。
第二天一大早,肖芃趕到鑒定室。等來的結果就是:餐巾布和短褲上的遺留物是同一個男人的,與送檢的六根頭發的血型一致,均為AB型。三者的DNA相似處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同一認定,成了鐵的事實。
那六根頭發,就是昨夜肖芃悄悄地私自走進平煒的寢室,從他的床頭上提取的他的頭發。肖芃覺得最後的一點兒希望,被徹底地摧毀了。她感覺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回刑警大隊的路上,她依然還在遲疑:是交出,還是隱藏毀滅?這真是個生死攸關的問題。那些東西如果交出去,簡直就是要了平煒的政治生命啊!一個做了刑警的男人,沒有了政治生命,何談自家性命呢?
陰沉沉黑壓壓的天空,也似乎還要傾盆大雨,真是風雨欲來城欲低啊。肖芃走進了大隊的土院子,正在院子裏發脾氣的平煒,一看見肖芃就朝她厲聲嗬斥:“大清早,跑哪兒了?高副局長已經打了好幾次電話了,急著找你。”
肖芃一怔,脫口而出:“昨天,郝嫣然走了,去英國留學了。臨走,她告發了你。”
肖芃看見平煒一臉不能置信的詫異樣子,臉色即刻也變幻莫測起來,一會兒是一片蒼白,一會兒又是一片陰鬱,更多的恐怕就是一種驚懼,掛在了他細長細長的眸子裏,灼人的光亮已然熄滅,黯然神傷的茫然光束,蹊蹺地定位在了肖芃的後腦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