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王佩沒見平煒這麼專注地聽過他的言談,很得意,就盡可能地咬文嚼字,生怕自己變成了一個沒文化的嘮叨老太婆。他心想,怎麼著也得給這幾個鳥人留下最後一個好印象吧,也不枉來世上走一遭,說什麼也得讓這個刑警大隊原大隊長另眼相看自己,就像魯迅筆下的阿Q,最後畫圈也要畫得愈圓愈好。或許,這輩子平煒從沒見識過我這樣的殺手呢。一想到此,他鬥誌昂揚,聲音也變得更加慷慨激昂。
王佩繼續說,那個氣宇不凡的男人譏笑著說,你說怎麼辦?女人立刻叫嚷道,想要離婚,沒門兒。叫你三年不和我同床,你可以在外麵找,我也一樣。有本事,你去跟組織上說呀,借你一個膽吧?哈哈……男人惱怒了,站起來,一個箭步跨到**的女人麵前,一個響亮的大耳光,扇得女人滿麵通紅,左臉臉頰上立刻落下了五個大大的手指印。兩人廝打起來,丁零咣當的,物件亂飛。
馬秘書在旁邊悄悄對我說,你要是幹掉她,我給你二十萬元。錢,誰不喜歡呀?何況我如今走投無路。有了錢,就有了一切呢。我看到那個男人,在打架上絕對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那個女人又是打又是罵,還用尖尖的指甲狠狠地剜挖那個男人的臉,甚至——根本就是往死裏踹,直踹男人的下部。男人怎麼著也得像個男人嘛,這娘兒們也太囂張,我衝上去,死死地掐住了女人的脖子。我手大,一個女人的細脖子在我雙手裏像掐死一隻老母雞一樣。很快,女人沒氣了,翻白眼了,舌頭也伸了出來。那個氣宇不凡的男人見狀立刻就逃了,門都沒有關上。那馬秘書,甩下個密碼箱說,二十四小時內,你處理掉屍體,永遠不準被發現。我打開密碼箱一看,好家夥,真的是一箱子錢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呢!我急忙點頭。我不幹這活兒幹嗎呀?!
馬秘書臨走惡狠狠地對我揮了揮拳頭,霸氣十足地說:我們兩訖了,不準再騷擾我們!否則,有你好瞧的。我本來沒想過要搞清楚他們的身份,更沒想過騷擾他們,這話兒反倒提醒我了。我想總有一天,會知道你們是誰的!嗬嗬,這輩子我吃定你們啦!
我穿好衣服,將女人的碎衣物塞進洗衣袋裏。然後,我開始收拾房間,該抹的,都抹掉;該洗的,都洗淨。然後,從窗口將女人屍體甩了出去。為啥要從二樓扔出去?因為二樓的後麵是個空曠地,長滿了野草,又是淩晨了,這個地方本來就偏僻,根本沒人注意到這聲響的。天亮的時候,我看到這片空曠地的不遠處是一座接一座的山,不算很高,山上還有很多的樹木呀雜草什麼的,正好可以掩埋屍體。
我覺得這樣溜掉,最安全。
我把那女屍扔下去後,趕快將袋子綁在了箱子上,提起密碼箱和洗衣袋,順著雨水筒就滑了下去。
滿麵紅光的四號王佩看到別的貌似酣睡的犯人,此時都輕輕地、悄悄地圍攏了過來,在認認真真地洗耳恭聽,就更加亢奮了。
他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我滑下來後,背起屍體,提著袋子和箱子,走啊走,一直到了離招待所有千米遠的山野裏,才敢甩掉屍體、袋子和箱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歇了好久好久,才又爬起來,找來一塊尖石頭、一根粗樹枝,刨了好半天,才他媽的刨出來一個小土坑,將那女人**裸地甩進去,剛剛夠深,就埋上了土。我又在上麵又踩又蹦的,心裏想,那女人可別這會兒化成一縷煙,出現在我麵前吧?就像《畫皮》中的女鬼!我恐懼極了,轉身就逃,好似真有魂魄追蹤我一樣。但是沒跑多遠,我又突然想起,我的袋子和箱子沒拿。我猶豫了半天,才敢轉回去,卻看見那地方有微弱的亮光,嚇得我躲藏了半天,直到那亮光不見了,才敢再一次回到那地方。我在那土坑上麵用樹葉、雜草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盡量不讓別人看出來這裏曾經被翻動過。然後,我一把提起拴在一起的袋子和箱子,跑呀跑呀,一直狂奔到天大亮了,才將那個洗衣袋解下來埋在了一個天然的土坑裏,再蓋上浮土,用腳踩呀踩,直到感覺很瓷實了,又將樹葉、雜草等等覆蓋上。然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了。我真的累慘了。想不到幹這活兒,這麼累死人。我仰臉躺在地上,歇了很久很久,想好了去哪裏討生活,才從箱子裏拿出幾張百元大鈔裝進褲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