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香,濃鬱著遙遠的承諾/襲來的一縷婀娜的影子,把今生/抑或來世的幸福,收藏/在匆匆的旅途——《收藏四月》
這種對幸福的強烈憧憬、追求與渴望,完全躍然紙上,體現了一個熱愛生活的女詩人的心境,難道不值得同情與理解嗎?
當然,愛也是痛苦的,因為伴著淚水的幸福才是深切的愛的果實。“再別江畔/讓那一捧紅豆/在北國生根/開出絢麗的花朵/此刻/淚水已和雨水/相融”(《淚水和雨水相融》)“花邊的白紙上,寫下/關於詩歌的故事,隻願/詩歌不會流淚/詩人不再流浪”(《詩歌的故事》)“假如說喜歡你/卻不會唱出/那三個音符/I love you”(《悄悄兒》)“朝陽是我/亙古不變的情人哦/我的天空/不能沒有你”(《天空不能沒有你》)“在一張白紙上,把五味雜陳/咳成縱橫交錯的詩行/這隻是,屬於我的一種/幸福啊!”(《一種幸福》)
我隻有用心吟詠詩歌/裝扮我的荷塘/我會撿拾凋零的歲月花瓣/煮沸一彎皎潔的月光/為你斟一杯衷心祝福的茶——《我不拒絕》
讀著這樣的詩句,讀者雖然感受到了詩人因愛而承受的痛苦,但也感受到了情感的巨大的能量。我們隻能真誠地祝福詩人幸福永遠。
當然,詩人的內心表述並沒有簡單地停留在情感的表層上。通過情感的抒發,作者闡釋了自己的一些理性思索。在一個長夜,在無盡的細雨中,在遙遠的異鄉,詩人的思鄉情結與進行著的現實發生了激烈的衝撞。於是,她感悟了人生的滄桑,演繹出一番人生的結論。
於是往日奔湧而來/淹沒了眼前的歡愉與閑適/在波峰與波穀之間飄蕩著/一片枯黃的秋葉那是/一個痛苦而憂傷的靈魂——《思念,像江南的雨》
飄蕩,或者說漂泊,這是人生的一個姿態,也許是一種人生方式。有的人安於這樣的人生,樂此而不疲,有的人也許竭力改變這樣的人生,為此而深深地苦惱著。對此並沒有絕對的是與非,就像事物沒有絕對的黑與白一樣。但是,人生就是在這樣的困惑與茫然中進行著,讓你不停地求索。這才是人生的真諦。
在重大、嚴肅題材的表現上,杜平也充滿了真切的深情。在四川“5.12”特大地震時期,杜平寫下了大量詩作。在地震發生的當晚,杜平便焦灼地寫下了《寫在汶川大地震的夜晚》,她堅定地寫道:
愛的傳遞/定會讓災魔退讓/我會銘記這一天/給予我的悲傷與堅強——《寫在汶川大地震的夜晚》
這不是一位柔弱女子的聲音,而是一位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的母親的聲音。接著,她寫了大量關注地震災區的詩作。僅看標題就可以看清杜平的心境了:《生命的禮讚》《國家總理的淚》《央視主持人的淚》《歡呼,是對生命的禮讚》《迎接朝陽》《親愛的,我想對你說》《那雙眼睛》《母愛大如天》《最可愛的人》《大山,把你的翅膀折斷》《孩子,我向你致敬》。一年以後,她又寫了《五月的悲涼》,表達對地震罹難者的哀思。這種真情,這種社會責任感,就是詩人善良心性的具體表現。
我的心/隨著陽光的走向/迎接新一天的開始/就像迎接新的生命/我願/把我的愛/奉獻給春天的承諾——《迎接朝陽》
在巨大的災難與悲痛麵前,這樣一位心地善良,同時對未來充滿信心的女性,真的令人肅然起敬!
瀆到這裏,我想起了一位前蘇聯的女詩人,她叫拉伊莎阿荷瑪托娃。我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念大二上學期的時候,翻譯了她的一本詩集《我到你那兒去》。在那個大講政治,同時又饑餓難耐的年代,我被阿荷瑪托娃的詩歌深深地震撼了。她詩歌中的柔情展現了一種魅力四射的女性美,並非兒女情長式的柔情,而是對心上人,對母親,對兒子,對鄉親,對高加索山區家鄉,對蘇維埃祖國的真摯情意。雖然那時候我也在寫豪言壯語式的詩歌,但我真正喜歡的還是這種充滿人情味兒,人性化的詩歌。這是貼近心靈的真切的美。